想了很多,终究是敌不过心里的困惑。
给北陌打了电话。
响了三声后,电话被接听。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了?”
“没有。”他回答得很镇定,可是仔细听,还是能清楚他声音里的颤动。
“可是乔锦年说你一直在利用她。你做了什么?”
“你以后会知道的。我有事,先不说了。”
“喂,你在开车吗?”
“是。”
“好,晚点回家说。”
晚上,我枯坐在沙发上,手里百无聊赖地翻着一本时尚杂志,时不时注意外面的动静,夜越来越深,北陌依旧没有回来。
四周静寂,心里倍觉煎熬。
时间长了,眼泪自然而然地流了出来,不受控制。
突然,座机响了,我被吓了一跳。
拍拍胸口压压惊,迟疑起来。
我一般都不接家里的座机,因为知道那一定不是打给我的电话,可是这次,要是不接就有点太懒惰的感觉,毕竟座机就离我不到二十厘米的地方。
我随手接起,礼貌性地问:“喂?您好!请问您找哪位?”
“这是沈北陌的家吗?你是他的家人吗?”陌生的女声传入耳中。
“是,请问你是?”我有些困惑。
“这里是市医院,沈先生刚刚被送进了手术室,现在正在抢救,请您和您的家人来一趟医院可以吗?”
电话那头的女人早已挂断了电话,而我始终保持着接电话的姿势,嘴里呢喃着:“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我尽量说着安慰自己的话,可是说服不了自己不去害怕,不去慌乱。
“什么不会有事?”胡平从房间里出来。
我用力放下电话,失去了方向。
沈和从楼上下来,“栀子,怎么了?”
“北陌现在在医院。”说完,我就冲上楼,拿包准备去医院。
再下楼时,胡平被沈和扶着,沈和倒是很理智地问我:“什么情况?你说说清楚。”
我不打算理会,正要走,被沈和一把抓住我的手臂。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是死是活,不知道。”
“老公,我们也去医院。”胡平哭着说。
“栀子,你等着,跟我们一起去。”沈和松开了抓住我手臂的手,扶着胡平到房间。
我等不及了。
去车库取车,转方向盘的手都是抖着的,心寒至极点。
冷静,一定要冷静,我在心里逼着自己。
到医院急诊室外,护士拿来了手术同意书,我告诉她,病人的父母很快就赶到。
我蹲在手术室外,全身的力气都好似被抽光了。
这一连串的打击,令我觉得太累了。
我甚至连哭泣都没有了力气。
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到下半夜,手术室门终于打开。
胡平和沈和原先面如死灰的脸一下子变得充满希望起来,他们起身上前问:“医生,我儿子如何了?”
“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医生满脸疲惫地答。
我不信他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相信。
北陌,他不会,他不会死的。
不,不要……我不要这样……
我想要抑制住这份突然的寒冷,但身体里仿佛一下子被抽光了所有的力量,心里也渐渐空荡荡的。
我的情绪紧紧崩着,从未这般彷徨无措过。
“请节哀!患者送来医院时就已经颅内出血,根据他生前与医院签订的协议,他的肺即将进行捐赠。”
“你说什么?”胡平上前抓住医生的衣领,咬牙切齿地问,她的眼睛里都是恐惧,我从未看到她这样失态过。
“这是患者生前签订的肺部捐赠协议。”
胡平接过那份协议的手都是颤抖着的。
我却找不到勇气上前一起去研究那份协议。
“不,这不是真的,这不是他的笔迹,医生你们搞错了,我们北陌不会签这协议的。”胡平大喊。
沈和有些绝望地闭眼。
我上前,从胡平手里抽出协议,看着最后那潇洒的签名,一下子心灰意冷。
胡平只是不愿意相信,不想去接受。
北陌最爱在签名时候故意画一个不易发觉的笑脸。
这是他的习惯。
胡平知道,却不愿意承认。
“栀子,你看,这不是你弟弟的笔迹吧。”
“妈,是他的字。”我绝望地说。
胡平冲上来就给我一记耳光,这一巴掌,真狠!
我半张脸都麻了。可是比起北陌的狠绝,这点痛根本就不算什么。
“你胡说,我知道你不喜欢北陌,你恨不得他死。”
胡平不愿意接受事实,我又何尝不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