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疏城的舆论导向已经从对泷泊侯的声讨,变成了宽容性的原谅,毕竟被太尉一道折子,牵连太广了。大家扩充军备已经是约定俗成的事情,如果只治泷泊侯的罪,那就太不公正,如果所有涉事的都治罪,那朝纲也就废了。
骆子衿还是该干嘛就干嘛,丞相那一边也是轻飘飘的,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就这样一晃八天过去了,泷泊侯兰朔云带着一千精兵,从沙谷赶回扶疏城,为了避嫌,全部留在城外,只身进了皇城。
“臣愧对陛下,跪地以求赐罪!”
身穿侯爵朝服的中年男人,蓄着山羊胡子,玉簪束发,走路稳健有力,往地上一跪,骆子衿感觉大地似乎都震了一下。
“嗯!爱卿确实有负皇恩啊!”
“臣罪该万死!”
从兰朔云出现那一刻开始,工部侍郎和蔡御史的脸色都不好看了,林景清则是垂手,仿佛置身事外。
“兰爱卿似乎有话要说?不妨说来听听!”
“臣私自多养闲兵,此乃有负皇恩,然此举历来约定俗成,望陛下看在臣对年来对东芜忠心耿耿,历代又都是忠良的份上,从轻发落!臣已经配合太尉,将所有超出士兵移交!”
“嗯!朕已经了解了这件事情,如若全部责怪兰爱卿,那就是偏袒其他大臣,如果不做责罚,又置东芜律法于何处?”
骆子衿故意停顿了一下,神情看上去要多为难就有多为难。
“这样吧!爱卿就暂时留在京中反省,等太尉整顿了军纪之后再做打算!”
“臣谢主隆恩!”
不仅仅是林景清,就连御史台也明显地感觉到,整个东芜的朝纲几乎是年轻的女帝一个人主持了全局,所有的大臣只是参与,而主导的作用由她紧紧握在手中。
“这样的智谋和敏锐,已经远远超出了先帝啊!”
蔡御史整理袖口,对于最近发生的一连串的事情,脑中混乱,有一种闲置无用的感觉。
林景清淡淡地看了这位同僚一眼,没有要说话的意思,而蔡御史还是忍不住继续吐露自己的想法。
“才十五岁啊!假如再过几年,说不定就有高祖陛下的谋略了!想我东芜几百年来,贤明圣主无数,但是女帝还都是平平庸庸,恐怕终于要出一位了!”
“未必!”
白衣卿相冷冷地吐出两个字,回头看了看巍峨庄严的宫殿,翟黑的眼眸里面,又是恨意涌动,而后不再理会蔡御史的嘀嘀咕咕,大步离开皇宫。
她再如何厉害,也不过一个小姑娘而已!
兰朔云父子跟着骆子衿,来到后面的昭阳宫,铮铮铁骨的泷泊侯一改刚才严肃又惶恐的样子,看到满桌子的珍馐菜肴,不仅仅自己坐了下来,还伸手招呼另外两个人。
“都坐下来吃饭!真是饿死老夫了,好多年没有上过早朝,这才站了一会会就受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