则根本无法突入两人的战场,更何况帮重楼解围。
而脱困的重楼喘着粗气,眯着眼望向对面那个彻底化为红色火焰的人影,天庭的夜神,也曾是离山的夜君,他的座上宾与挚友知己。待他缓过神来,袍袖一震,从妖都各处冲出无数妖兵妖将,为首之人正是先前出手的黄葵,而花小狐狸权衡一番之后,竟也是腾空而起,落在了黄葵身边。
数万妖兵欲将夜君团团围住,而重楼的目光则是望向了离山西边的天空,那里大日高悬,那里云层密布。金光照彻,雷霆震动,数千天兵天将亦是现出身形,云端鼓声大作,有数位天庭大神压阵督战,极高处还有一神负手而立,睥睨整座离山。
九重天帝,玉龙。
两界彻底失衡,而人间的妖族,万年以来的积累几乎都出现在了当下的离山妖都。事关妖族大运存亡,重楼别无选择,哪怕殒身也要将天捅破,让仙神落下凡尘,再不敢肆意虐杀屠戮妖族。
“杀!”
重楼朝着最高处竖起一根中指,大喝一声后便背转过身去,仍是盯着夜神举动,似乎对方的作为才是关键。背后万千妖兵则是纷纷腾云杀向天上,而被羞辱的天帝也没其他动作,手轻轻一挥,便有仙神携本部兵将驾云掩杀而去。
黄葵一猴当先,只见它双目赤红、毛发根根耸立如松针,化为巨猿朝着第二高的云海杀去,轻轻一拨,便打落天兵无数法宝灵器。
风神卷起百丈龙卷,更有一面宝镜高悬于顶上,七彩霞光刷过,便有许多妖兵坠落下去、粉身碎骨,他手提长枪朝着巨猿双目刺下。又有数位仙神或祭出法宝,如暴雨一般轰击巨猿,或持神兵随风神冲杀。
凡尘历劫归来的清水君坐镇中枢,自有一众善战天将围攻几位大妖,而作为大将军的花小狐狸也有幸被数位天将追着砍,事实上天庭仙神以文官为主,善斗法厮杀的往往品秩不高甚至都没资格进大殿。这既是天帝为了巩固权威,防备天将作乱,也是天庭本身习气使然,所以几千年都奈何不了人间妖族,是有原因的。
而妖兵与天兵的近身搏杀也拉开序幕,反而是凡间妖兵更胜一筹,轻易地撕开了天兵战甲,毕竟其中不乏百年、千年大妖,怀着对捉妖师、更是对天庭天规的不满,含恨杀向规则的制定者和执行者们。
重楼振奋精神,再次与夜君战到了一处,妖气滔天,火焰灼破夜色。
喊杀声在离山上空响彻,几乎盖过了雷鸣,而那更上方的云海,又是随着锣鼓声带一阵翻涌,不断有天兵天将经南天门增援而来。亦有大妖杀到了天门附近,血染九重天阙,残骸断肢都带着强烈煞气,天门前的金色台阶秽污不堪,双方一经照面便战成一团,天庭原本井然有序的调兵遣将也因此变得臃肿混乱。
离山之巅彻底化为火海,夜君的仙力所过之处尽皆沦为焦土,好在离山大小妖精早就由半山腰逃窜到山脚下,只可惜那些未成精的花草树木都化为了大火的养料。离山灵气浓郁,又是妖都所在,集天下妖族半数气运,也是精怪的乐土圣地,如今则变成了地狱和埋骨之所。
天帝淡漠的看着无数仙神与妖族生死厮杀,天庭有数万可战之兵,已经相继投入此间,又有秘密召集的人族捉妖师百十人,修为强弱各异,皆赴离山“行大义、正天理,灭妖证道”,自然免不了与逃亡山下的弱小妖族遭遇,自然又是一片哀嚎声响起。即便有燕北漠这类捉妖师,只是训诫而非屠戮,可在众多杀红眼的捉妖师群体中,无异于河鲤逆潮,并且妖族在穷途末路之时亦会激发凶性,所以淹没在妖潮中的捉妖师不在少数。
只是这些还不是全部,很快离山脚下包括周围方圆百里之内会升起一道禁制,目的是彻底杀绝此间妖族,那么便是天下妖族十去其三。接下来的百年或是千年,人间自有更多的捉妖师,暗中修行天庭传法,务必杜绝旧有妖族存在,后来的草木精怪也需受天规辖制、天罚震慑、真灵不全、浑浑噩噩。
至于到时为何会不小心遗漏一些,每逢“灾年”出世为祸,再被捉妖人镇杀,便是天庭和凡间捉妖师彼此之间的默契了。昔年龙族掌管人间雨露,却免不了旱涝灾荒,当真是龙族桀骜逆天而行?其间道理不过是天恩与天威二者相均衡罢了。
所以夜神无论在人间还是在九重天,都决不能得自由,反而要被更多规矩更重威严束缚,等到他阴差阳错吞了焰鸟,又寻回了那颗“心”,便注定天上地下都无他容身之地了。
……
夜君与妖尊重楼战,离山大劫,天庭遣天兵以援,发天河水倒灌离山,妖族因之五去其三……后夜君得胜上天,与天帝及诸仙神斗,困,因一小妖被创,被剥去仙根堕为地仙……焰鸟魂出,火烧天庭,天庭为业火烧伤、死者半数,玉龙以身承无边业火,从此陷入沉眠,数千年不醒。
某日定昏时分,离山退休老妖王重楼来到山巅一处禁地旁,凭崖望去,禁地方圆百丈,隔开云雾上连天阙。禁地中心有一棵松,四季常有鸟兽聚集绿荫下,其乐融融,松下泉眼清流潺潺,夜来月色倚于枝梢上,松子落、星河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