涌了出来，模糊了我的双眼。

    冒顿轻轻放下青娅，捏着那些箭猛地站起，对鸣镝队说：“只有十二支箭，谁未发箭？”他凝视着滴血的箭头，我惊愕地看向他，咬着嘴唇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嘴里尝到一丝淡淡的血腥味。

    鸣镝队中一片死寂，不多时，有十人站了出来。

    冒顿丢掉了手中的箭，走了过去：“你们自行了断，陪青娅一起上路。”说完他转身走回，一把把我拎了起来，扛在肩上就走，无论我怎么挣扎捶打都无济于事，最终我眼前一黑，四周都静了下来……

    等我醒来，抬眼可见天空，只是它阴霾，耳边传来胡笳的声音，正是那曲《霸王别姬》，我的泪涌出，曲子停止，冒顿伸手要抹去我的眼泪，我立即坐起，避开：“为什么要那样做，青娅选择了这样的方式离开你，你不难过吗？你不悔恨吗？竟然你还要去追究那些没有对青娅射出箭的鸣镝队士兵？”

    冒顿凝视着我：“我很难过，她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我永远都会记得，她对我微笑着告别的时候，我才发现，她是那么的了解我，而我对她却……我真的没有想到青娅会是这样的性情，但这是她的选择。她选择要离开我，她选择为我训练的士兵做最狠的试饵。我感谢她，感谢她成全我对你的心，感谢她为我训练出衷心的士兵，我会永远记得她。”

    冒顿的话让我气结，也让我心死，只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变得血红，他所谓衷心的士兵不过都是杀人的机器，不需要思想、不需要情感，只要听话就好，而能训练出这样士兵的冒顿，在面对深爱他的女人——青娅自杀式的死亡，竟然说出感谢，他已经彻底冷酷了，为了达到他的目的，而他真正的目的就是杀死他的父亲。

    天啊，我为什么要留下来看这些血腥的场景？看得自己的心彻底的碎裂，对他彻底的失望！

    冒顿看我不说话，有些慌张，伸手在我眼前晃晃，我冷漠地看着他，他更慌张了，拉我的手：“你怎么了？是不是吓到了，怎么不说话？眼神怎么这么奇怪？”

    我猛地抽出手，厌恶他的碰触：“我没有吓到，只是失望加绝望，我心痛得麻木，难过得想死，你会了解吗？你还有心吗？我不知道青娅这样的选择是不是正确，是不是值得，我只知道她不该这么走，都是我的错，都是因为我……”

    冒顿凝视着我，他的绿眸闪过很多种情愫，最终恢复了冷漠：“对她，我只能说抱歉，我的心只能给一个人，无法再分一丝给她，我说过，我不会像我的父亲那样，先对她好，然后再将她冷落，那时的苦比现在的更痛，她选择这样离开，我反而会永远记得她的好！”

    我点头：“对你这么冷漠的人来说，也许这样最好，但对我不是这样，我永远都会自责，永远都会伤痛……”

    冒顿捂住了我的口：“千万不要这么说，该忏悔的是我，绝不是你，你没有做错任何事，是我不好，我不该带她来匈奴，不该让她有一点希望。可是我没有任何办法，我必须带她回来，得到父亲的认可、月氏的联盟。却不知该如何对她，本以为对她冷漠就好，她会知难而退，她却没有，即使我残暴地对她。”

    我拉开冒顿的手：“我后悔，非常的后悔，不该让她对你钟情，不该让她认定你是她的骑手、她的英雄，我给她带来的岂止是痛苦，那就是飞灰湮灭……”

    冒顿凝眉望着我，手被他攥得生疼，他不语，我亦不语，心彻底的冷了。

    许久，我起身，背对着冒顿：“请明天送我离开，去哪里都好，只不要在这里，否则，我也会死。”说完，向营地走去，一路清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