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
这是多少读书人毕生的梦想,也是科举考试最大的魅力所在,正因如此,“金榜题名”才堪为人生四大乐事之一。
几天之后,便是放榜之日。
这时高升客栈内,只见贾义正躺在铺上,将两手枕脑,闭目养神,相比之下,荆钰倒显得坐立不安,说道:“贾兄,今天可是放榜的日子,你还在那里睡什么觉?我们一起看榜去吧!”
贾义将眼睛微微睁开,嘴角露出一丝轻蔑地笑意,回道:“有什么可看的?要看你去看,我只管躺在这里等那报子来报喜!”
荆钰问道:“你就这么有把握?”
贾义哈哈一笑,得意地答道:“你也不看看我爹是谁……”
不一会儿,楼下的士子越聚越多,都是一起要出发看榜去的,贾义听到声音,从床上一跃而起,来到众人面前说道:“各位年兄,今儿个天好,有谁愿意与我同去鸣玉坊一饮?”
这鸣玉坊乃是长安一等一的酒楼,佳肴美人,天下闻名,平时往来出入都是一些达官显贵,对寻常百姓而言却是可望而不可及。于是便有人笑道:“贾兄你这是想富贵想疯了吧?那鸣玉坊,岂是我等寒门士子去得的地方?”
贾义大笑道:“现在是寒门,待会儿还是吗?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若是当今状元,你说去不去得?”
是言一出,喧闹的人群顿时安静下来,大家看贾义胸有成竹的样子,纷纷问道:“莫非贾兄你……”
贾义点点头,又问一句:“有谁要和我去?这一顿我做东!”
这群士子大都没有去过鸣玉坊,一听有人请客,个个激动不已,至于看榜,反正现在人多,就算去了也看不尽兴,还不如先吃饭,等人少了再去也不迟,于是呼啦啦所有的人都一拥而上。荆钰倒不稀罕什么鸣玉坊,他只想早些知道自己有没有考中,但还不及拒绝,就被众人裹着一齐往外走去。
一行人欢欢喜喜来到鸣玉坊,径直上得楼去。贾义生来爱出风头,这时已然成了众人领头,便将酒保召来,也不看菜单,直接吩咐道:“这里所有的好酒好菜,每个照样都给我来一份!”
那酒保惊得合不拢嘴,轻声提醒道:“客官,这可花费不小啊!”
贾义哈哈一笑,指着众人说道:“你是怕我没钱结账吗?我等十数人,都是参加本届春闱的士子,他日入朝当了大官,还能少了你这点儿饭钱?快去快去,莫让我们等烦了!”
那酒保也知今日是放榜的日子,说不定在座的某个人不久之后就会成今科状元,如果现在不小心得罪了他们,日后指定没有好果子吃,于是唯唯诺诺下楼准备酒菜去了。
众人坐定,彼此一交流,才知道贾义他爹竟然还与当朝左相李林甫有些交情,那家世背景往这一摆,状元不是他还会是谁?于是几个士子率先举起酒杯向贾义说道:“没承想我等竟然能和贾状元同宿同行,同吃同喝,日后您要做了高官可一定要提携小弟一把!”
“好说,好说,苟富贵毋相忘嘛!”贾义非常享受这众星拱月的感觉,他也很有信心摘得今科状元的桂冠,有个好爹撑腰真是无所不能呢!其余人一见,也争先恐后地向他道贺,一口一个“贾状元”,叫得甚是亲切。
贾义看见荆钰独自一人坐在桌角,不像别人那样向自己祝贺,便有些生气,对众人说道:“长安,乃天下人的长安,但不是所有的人都适合在这里。做人呐,还是有一点儿自知之明的好!”
荆钰听到这话,突然抬起头,死死盯住贾义,满眼愤怒,可不便发作,渐渐又转为无奈。只听贾义继续说道:“常言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有些人天生愚笨,别说十年寒窗,就是读一辈子书,也中不了状元!”
接着便有人附和道:“贾兄所言极是,如您天纵英才,这世上能有几人?哼哼,努力有用的话,还要天才干嘛!”
荆钰越听心越难受,开始后悔当初为何不与甄材一起早早回乡,也免了在此受辱,心念于此,愈发烦躁起来。
就在这时,忽听楼下锣鼓震天,喧闹的人声和杂沓的脚步声顿时如潮水一般涌来。
贾义按捺住激动的心情,佯做镇定地说道:“怎么样,来了吧?”
却听门外有人高声叫道:“荆钰荆老爷在这儿用膳吗?”荆钰以为是幻觉,听到声音没敢答应,生怕应错了被人嘲笑。
门外那人又叫一声:“荆钰荆老爷在这儿用膳吗?”荆钰再确认一遍,才知道自己竟然中了,顿时转忧为喜,激动得直蹦起来,连忙答应一声:“在!”就急奔而出,那贾义的脸瞬间变得无比惨白。
鸣玉坊中挤满了看热闹的人,见荆钰从楼上下来,前面的报子甲问道:“是荆钰荆老爷吗?”
“是!”荆钰急应一声,报子乙便拉开手中的红纸喜报大声念道:“报!武陵士子荆老爷讳钰高中戊寅科会试第三名进士及第!”
“哗哗哗!”人们纷纷鼓起掌来,或唱或笑,热闹非凡。
有人问道:“那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