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只是现在一定有不少人正在抓我,那该怎样才能安全逃出去?”
邓四娘答道:“你现在不能行走,不如躲在棺材之中,由我一并拉出城吧?就是不知恩公是否嫌弃。”
荆钰拜倒在地,说道:“姑娘救我性命,我岂有嫌弃之理?念再造之恩,应无以为报才是!”
邓四娘笑道:“当日你解我危难,才有今日我救你性命,就算是善报罢!”说完,倾尽钱财又去买了一口薄木棺材,在底部打了两个小孔透气,便扶荆钰躲进去,再请人一起抬上马车,就往城外走去。
果然在出城时遇到衙役盘问搜捡,说有没有见过一个白头发的士子,邓四娘早有准备,便说没有。衙役不信,指着马车又问车上装的什么东西,邓四娘挑开车帘,答道:“我父兄过世,这是要出城安葬他们。”那衙役遇见不祥,急忙躲开,催促快走。于是邓四娘淡然赶着马车,出城往南而去。
二人生怕官府的人追来,一路上走得非常着急,官道不敢走,尽挑小路而行,身上钱财都拿来买棺材了,食物也带的少,就全靠邓四娘在路边摘野果挖野菜,煮了喂给荆钰吃。见邓四娘这般心细,荆钰越发觉得心中有愧,有时吃着东西眼泪就不由自主地扑簌簌往下落,邓四娘便要去说些宽慰的话,就这样,二人相依为命,直走了三天,才终于到了一个叫桃陵的村庄。
这村庄之所以唤作桃陵,是因为传说上古时期夸父逐日,途中被太阳炙烤得焦渴无比,在喝干了黄河、渭河之水后仍觉不足,遂北上大泽饮水,可还没到地方就渴死了,夸父死后,他的身躯化作了高山,手杖便化作桃林。许多过去了,昔日那郁郁葱葱的桃林早已被砍伐殆尽,如今只剩下一片长满野草的高地,村里人就将“桃林”改作了“桃陵”。
桃陵之上,居住着几十户人家,据说夸父姓邓,所以桃陵人被认为是夸父后裔,便也跟着姓邓,桃陵村又被称为邓家村。村南有几间茅草屋,屋后有几分田地,这便是邓四娘的老家了,因为很久都没人住,屋子四面透风,田里也长满了杂草,虽然残破了些,但对于正在逃亡的荆钰来说这里已经是再好不过了。
邓四娘扶荆钰靠墙坐下,翻遍屋子,找来一口破碗,说道:“恩公稍待,我出门讨些米去。”
荆钰急道:“莫要再喊我恩公了,你今日救我性命,也是我恩公呢!”
邓四娘莞尔,轻唤道:“钰哥,我叫你钰哥好了。”说罢一笑转身,推门而出。
荆钰在屋中等了许久,不见邓四娘回来,担心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便硬撑着挪到门外张望。远远看去,只见一个瘦弱的身影正朝这里走来,是时凉风频起,吹得那身影不住颤抖,使人看了不胜怜惜。
“呀!钰哥,你的伤还没好,怎么出来了?”邓四娘连声惊呼,急忙跑过来。这时荆钰见她双目通红,手中端了半碗粟米,想来必是跟邻人百般恳求,才讨到的,不禁又是感激又是愧疚,道:“四娘,我累你受苦了。”
邓四娘美目一瞪,回道:“你这说的哪里话?我愿意!”便将荆钰搀回屋中,四下收拾炉灶,起火造饭,不久饭成,却只有两碗稀粥。
荆钰见此情形,心中愈发仇恨贾义,邓四娘知他烦闷,便讲些桃陵趣事慰他宽心。多年的艰苦生活,把邓四娘磨练得坚强并乐观,而从来没有过过苦日子的荆钰倒反而显得柔弱了,这些天要不是邓四娘陪着,荆钰也不会挺到现在,于是困境中,两颗年轻的心渐渐亲近起来。
当下正是谷雨时节,雨生百谷,是为谷雨,雨后初晴,青草混合着泥土的香气格外好闻,半坡芳茗如朦胧薄烟笼罩大地,将桃陵衬托得非常美丽。荆钰在这里住了一个多月,身上的伤便恢复的好了,他将屋后那片田地稍作整理,日间与邓四娘一起耕作,晚上一个读书,一个织布,日子过得倒也惬意。
忽有一日,从长安回来的几个村民盛传,朝廷新封的国师手中有一本天下早已失传的《归藏易》,看来千古第一预言奇书《tui背图》不久又要问世了!荆钰记得在芙蓉园时右相张九龄答应推荐他的职位就是国师,便和邓四娘去打听这国师的名字,回报说叫贾义。
邓四娘奇道:“贾义明明落了榜,那国师怎么能是他呢?”
荆钰咬牙怒道:“怎么不能是他?他拿着我的《归藏易》,一定冒名顶替了我!”说着,双眼渐渐溢满仇恨,似乎就要喷出血来,已全然没了往日那温润如玉的模样。
邓四娘看在眼里,疼在心中,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安慰他。
荆钰独自狂躁不已,时而捶胸顿足,怒骂自己无用以致识人不明,时而呼天抢地,慨叹遇人不淑。过了好一会儿,终于痛定思痛,决然说道:“我要回长安讨个说法!”
邓四娘问道:“我们去找谁讨说法呢?”
荆钰急道:“我直接去找贾义,我要和他当面对质!”
邓四娘想了片刻,回道:“贾义知道你没死,他现在正到处抓你以斩草除根,你若去就是自投罗网。——嗯……不如我们去找右相张九龄,既然他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