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你啊，今日差点要闯下大祸！”

    荆钰慢慢冷静下来，也知刚才实在太失态了。只听万夫雄接着说道：“当今太子李瑛，虽然现在不受皇上待见，可他还是太子啊，那未来的皇上是他，寿王殿下到底都是一个亲王，你说寿王妃会成皇妃，不就是说寿王会取代李瑛成为新太子吗？”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荆钰解释道。

    万夫雄问道：“那你是什么意思？！你可知现在朝内局势暗流涌动，李瑛失势了，大家都在揣摩接下来皇上会选谁做新的太子。六宫之内，皇上最宠武惠妃，不久前才为咸宜公主大婚，堪堪几日，又为寿王殿下册妃，子以母贵，确实皇上有心进寿王为太子，但你怎能当着众人的面说出来呢？目前最有实力和寿王争夺太子之位的是忠王李亨，这众宾客之中，谁知道有多少李亨的人呢，如果他们把这话报告给李亨甚至皇上，岂不致寿王殿下和右相大人于不利之地？”

    “不对！”荆钰听罢，纠正道，“我没说寿王殿下会成太子！”

    万夫雄一愣，哭笑不得道：“哎呦，我的先生哎，寿王不能成太子，寿王妃怎么能成皇妃呢？”

    荆钰刚要解释，这时门外有仆役喊道：“万师爷，右相大人请您和荆钰去堂上说话。”

    “知道啦！”万夫雄答应一声，就往外走去，忽又停住脚步，叮嘱荆钰道，“一会儿见了大家，千万不要多说话，看右相眼色行事！”

    “好。”荆钰点头应道，二人便往厅堂走去。

    还未进门，远远就听到陈xi烈大笑着对杨玄璬说道：“杨大人，恭喜恭喜啦，令侄女荣封王妃，你的好日子也不远啦！”

    杨玄璬回道：“哪里哪里，还是寿王殿下垂爱。”

    陈xi烈忽然压低声音说道：“杨大人你知道吗？我听说皇上有心进寿王为太子呢！”他一面轻描淡写地说着，一面去看众人脸色。

    杨玄璬显得非常惶恐，赶紧说道：“哎呦，陈大人慎言呐，这是皇上的家事，下官不敢猜测。”

    陈xi烈打个哈哈，笑道：“杨大人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我看你啊，心里巴不得做未来的国丈呢！”

    这时见荆钰进来，便指着他说道：“喏，这个人不是刚才都叫寿王妃为皇妃了吗？——对了，你是何人啊？”

    荆钰躬身作礼，回道：“在下荆钰，武陵士子。”

    “哦，荆钰啊，你给本官说说，你刚才为何要称呼寿王妃为皇妃啊？”陈xi烈意味深长地问道。

    荆钰不敢贸然回答，抬头去看李林甫，正见他瞪大眼睛地盯着自己，却一言不发，荆钰不解其意，又想不出别的理由，就愣在原地，不知如何作答。

    “本官问你话，为何不答？！”陈xi烈恼怒地叫道。

    “哎。”李林甫挥手打断他，“陈大人，这是杨府，你不要喧宾夺主嘛！”他举起酒杯，依旧笑容可掬，“年轻人要敢于对时事发表自己的见解，这是值得鼓励的事。来，你详细说说？”

    “这个……草民……”荆钰一时语塞。

    杨玄璬在长安摸爬多年，深知官场局势险恶，陈xi烈今日打着册妃的旗号，其实是来勘探杨府诸人对太子之事的看法呢！那杨玉环嫁与寿王为妃，背后又有李林甫撑腰，杨氏一脉即将成为朝中一股巨大的力量，陈xi烈变着花样去套杨玄璬的话，是要看看他究竟是偏向寿王呢，还是惮于某人的权威两不相帮，保持中立？杨玄璬知道其中利害，说话从头到尾都是小心翼翼，模棱两可，可荆钰初生牛犊，这时又被陈xi烈逼问，万一他哪句话要说错了，杨玄璬真不知该怎样办。

    “大人。”荆钰实在没办法，只好答道，“在下从武陵来，说话口音不准，刚才说的是王妃，可能您听错了吧？”

    “大胆刁民，怎么说话呢？”陈xi烈怒不可遏，“这里人人都听的是皇妃，你还在这里狡辩？”

    李林甫哈哈大笑，指着荆钰说道：“我去过武陵，那地方苗人颇多，就连当地的县官啊，讲话我都听不太懂呢！——罢了罢了，陈大人，你看他额头汗水直冒，要再问下去，估计得吓死不可。乡野之民嘛，与他计较什么！”说罢摆摆手，万夫雄会意，便将荆钰拉了下去。

    杨钊适时而动，高声叫着劝大家饮酒，陈xi烈只好拾回笑脸，开始和众人云淡风轻地说些闲话。

    翌日清早，寿王李瑁领着迎亲队伍就到了杨府，杨玄璬率全家老小在门口迎接。队伍一到，鼓乐齐鸣，司礼官宣诏完毕，八名轿夫便把礼舆抬入前院，又由司礼太监抬到后院杨玉环的秀楼前，按指定的吉利方位停放。不久，杨玉环着王妃礼服，戴凤冠霞帔，由二位婢女引出，跪受金册金宝，升舆起驾。

    按照礼节，杨府要派人送亲，杨玄璬、杨钊当仁不让，荆钰和万夫雄作为右相府幕僚，随李林甫也在此列。众人簇拥着杨玉环，数百人的队伍，一路敲敲打打，招摇过市。武惠妃宠爱儿子，非要李隆基极尽奢华的给寿王办这场婚礼，于是长安百姓，不论贫富，家家户户皆贴囍字，大街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