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玉环逃回长安,一头扎进寿王府中,不言不语,也再不敢出来了。李瑁颇有不解:怎么在骊山多待一天就成了这样?那儿究竟发生了什么,使一向活泼好动的爱妃竟变得如此沉默寡言?
再说李隆基,杨玉环走后,他一个人在骊山待着也没什么意思,便回到长安。为了再见到杨玉环,李隆基频繁地举办各种歌舞宴会,今儿个找理由邀请各皇子进宫吃一顿,明儿个又要他们陪着观舞听曲,可有一点,你来是来,但要带着各自的王妃一起来,否则,不予接待!
他这么闹,无非就是要把杨玉环骗来,你不是喜欢唱歌跳舞吗?那朕便三天两头地派人邀请你。可没想到折腾半天,人家杨玉环软硬不吃,就一句话回复使者:不去!
这可把李瑁急坏了,寿王妃不去,他这个寿王也没法去,玉环到底和父皇之间发生了什么,李瑁问她,她也不说。
杨玉环不来,李隆基的宴会便没了主角,自己都觉得兴趣索然,有时一曲未完,李隆基便放下酒杯,说道:“今天就到此为止吧!”幽怨地看一眼本属于寿王妃的位置,默默地走了。
各皇子不明所以,就觉得父皇真会折腾人,大费周章地把众人召到一处,连杯酒还没喝完,这就结束了,纷纷摇头叹气,收拾东西回家。
李隆基的心思,只有高力士明白,眼看这些天皇上茶饭不思,又要消瘦下去,高力士直急得发慌,便去找宁王爷商议。
其实找宁王也没用,因为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杨钊谋划的,宁王只是个引子,负责将寿王妃介绍给李隆基罢了,至于后续如何如何,他这时已黔驴技穷,便将高力士推到了杨钊那里。
彼时杨钊正坐在灯下,面对着一张白纸凝神思索,见高力士进来,他下意识地赶紧将纸藏到袖中。
高力士轻轻一笑,说道:“杨大人别藏啦,我都看到了,你那张纸上写的,正是我今晚来的目的。”
“哦?”杨钊扬眉问道,“公公所问之事,可是这个……”说罢将那张纸递给高力士,只见那上面左边写着“皇上”,右边写着“寿王妃”,中间连了条似断非断的横线。
高力士叹道:“杨大人你是想做李延年吧?唉唉,只是李延年进献的李夫人是未嫁之身,而你进献的寿王妃却是有夫之妇——杨大人呐,天下无人不爱好权势,但为了权势要把李唐搅出一个人伦丑事,却是大大不应该。”
杨钊嘿嘿笑道:“杨某只知为国,不知有他。”
高力士稍显厌恶地摆了摆手,说道:“好啦,杨大人,这些官面儿上的话就别说了。眼下这种局面,我想你也料到了,接下来该怎么办,便请说说吧!”
杨钊双手一摊,无奈地回道:“公公既然要我说,那我就说说啦?”
话音未落,高力士忽然止住他,颤巍巍地问道:“杨大人,今日之局面,可还有解?老奴实在不忍心见我大唐再起风波了……”
杨钊摇摇头,答道:“势成骑虎,只有一条道走到黑了。——再说啦,将寿王妃献给陛下,这是成人之美,怎么会起风波呢?公公您多虑啦!”
高力士重重叹了口气,良久,说道:“那你讲吧。”
杨钊点头应道:“公公可知,寿王妃之所以不愿从了陛下,是何原因?”
高力士叫道:“我怎会知道?!”
杨钊又问一遍:“你当真不知?”
高力士仔细想想,回道:“原因很多,比如寿王和寿王妃夫妻情深,再比如……”
“哪有那么多比如!”杨钊正色道,“寿王妃只有一点担心,她害怕天下人汹汹之口。”
高力士若有所思道:“这话不错,一个女人,舍弃了丈夫,去跟公爹相好,哎呀,不可想象,不忍卒视,真是羞煞我也!”
杨钊接着说道:“寿王妃是至孝之人,她的担忧会比常人更加强烈,因为这不仅关系到她自己的名节,还关系到陛下和我大唐的脸面呢!”
高力士问道:“那该如何是好?”
杨钊反问道:“公公知道高宗皇帝和武后的故事吗?”
高力士答道:“怎么不知道?——武后本是太宗皇帝的侍妾,后反被高宗皇帝所爱……”
杨钊解释道:“按俗人的眼光来看,高宗皇帝娶了武后,可以说是儿子娶了母亲,可世人却为什么不为之非议呢?”
“为什么呀?”高力士凝神静气,仿佛在聆听一个天大的奥秘,不觉倾斜身子,向杨钊靠了过来。
杨钊嘿嘿笑道:“那是因为武后在太宗皇帝归天之后便出家做了尼姑,因此脱去凡胎,已不能再按世俗的眼光来看了。”
高力士一拍脑袋,叫道:“对呀,先出家,再还俗,那就等于重获新生,跟过去的婚姻再没有关系了!”
杨钊伸出大拇指夸道:“公公真是聪明!”
高力士揶揄道:“哪里哪里,杨大人你才是诸葛转世呢!——老奴明白了,这就回去告诉陛下。”
“公公莫急!”杨钊将他拦住,说道,“若寿王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