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卷过,扫起漫天落叶。
风未停,叶未落尽,一双短靴踩在了驿道上,步履雄健,大步流星。
晚秋时节,万物萧杀,杨慎却只是身着短衫。区区秋寒并不能让他感到不适,相反,这寒意能让他保持着清醒。
让他不适的是寂寞。
自叠翠峰一路向西,他已经独行了近半年。一路并不觉得有多疲惫,只是感到厌恶。他厌恶寂寞,可寂寞却总是长久地陪伴着他。
杨慎叹口气,将酒壶里最后一口残酒饮尽。
“最后一壶酒也喝完了,可仍未到昆仑。”
长途孤旅,他早已学会自言自语。
杨慎随即到路边树林里,卸下行囊,倚靠在大树上,沉沉睡去。
暮色渐冥的时候,杨慎睡醒了。他取出贴身的项链,握于掌心。
项链很快便发出柔和的光芒,汇成一个容颜姣好的女人影像。
这女人柔声说道:“你要坚持走下去,昆仑有一切的答案。”
“你还好吗?我很想你。”杨慎微笑。
影像中的女人似乎什么都没听到,只顾重复:“你要坚持走下去,昆仑有一切的答案。”
“我在想,若没见过你,现在我的处境是否会有不同?”杨慎静静看着影像。
女人依旧在重复:“你要坚持走下去,昆仑有一切的答案。”
“你近况如何?身背劣迹的江湖散修,就算做了叠翠峰的客卿,想必也过得并不容易吧?”
这项链汇聚出的影像,只是一段影像;杨慎只是在对着影像呢喃。
为这个女人,自己几乎失去一切,如今还剩下什么呢?
许久以后,杨慎收起项链,走回大路上继续前行,却看到道上多了两串足印。
一人,一犬。从东方相伴而来,又向着西方相伴而去。
左边人的脚印深浅不一,显然已精疲力尽。
杨慎苦笑道:“已如此疲惫了,却还在赶路,只有一条狗陪着,想必他也和我一样寂寞吧。”
言及此,漂泊之感顿生,不禁好奇想去看看这人。旋即蓝光罩身,向前奔去。
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即便人生坠入低谷,也依然心向阳光,不愿看到有人像他一样寂寞。
没过太久,蓝光的映照中,杨慎远远看到两条模糊的身影,果是一人,一犬。
那男人步伐沉重,疲惫不堪,却始终未曾停下脚步。他的衣衫比杨慎更单薄,他的双足只是踏着一双草鞋。
但他的背影却是刚健的,似乎风寒、疲倦、寂寞都不能使他屈服。虽不像杨慎那样有蓝光罩身,寒暑难侵,但他看起来比杨慎更不在乎天气。
他沉默地向前走着,带着那条秃尾巴狗,即使听到杨慎的脚步声,也未曾回头。
走近时,杨慎才看到这人的面庞。
他的面庞很年轻,眼角却有着细密的皱纹,皮肤黝黑且粗糙,一望便知是个饱经风霜的人。
杨慎微笑着,对那男人说道:“老兄,这么晚了,还在赶路吗?”杨慎说这话时已忘记自己也正在夜里赶路。
谁知男人非但没有理睬他,甚至都未曾回过头看他一眼,脚步更是始终没停止过。
“这秃尾巴狗炖了一定好吃。”杨慎眼中笑意更浓,仿佛在自言自语。
话音未落,一个硕大的拳头夹着秋风袭向杨慎的鼻子。
杨慎早有防备,轻飘飘地闪出一丈开外,抬头迎上男人略带愠怒的眼。
“看来你还没有冻傻。和我结伴一起吧,前方不远处就是天王镇,我们喝酒去。”
男人沉默。
“放心,不吃你的狗。”
那男人突然发出声音:“我没有钱。”
这样的夜晚,这样的男人说出这样的话,杨慎简直要笑出声来了。他拍拍自己的胸脯,道:“我有钱。”
男人果断回绝道:“我喝你的酒,就是欠你的,我不喝。”
“我喜欢你,请你喝酒,不可以吗?”
“不可以,你走吧。”
杨慎挠了挠头:“你的脾气比我还古怪,要保重啊。”略一抱拳,向他刚才所说的小镇奔去。
片刻功夫,杨慎再又回头。男人看到杨慎折返,已紧握住了拳头。
“还有什么事?”
“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王平。”
“王平兄弟,要是我们再遇见时你有钱了,可以请我喝酒吗?”
“可以。”
杨慎终于笑出声来,这人的拳法犀利,没想到性子却像个刺猬,着实有趣。
摆摆手,转身离去。
天王镇。
杨慎坐在酒馆的角落里,面前摆着一大瓶酒,一大盘肉。
酒是当地特色,后劲极大的“闷倒驴”,意思是酒劲之大连驴也能灌倒;肉是斩成小块的羊排,肥瘦相间,烹煮时除了简单的葱姜盐巴外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