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府内,潘正叔此时正留下慧见一并用膳。计连和班慕此时也跟着被留了下来。
用膳期间,潘正叔也已经了解了计连和慧见的关系。最吃惊的莫过于班慕,她一直以为计连和文始皆是雪域人士。如今发现他还有个僧人师父,不禁有些好奇道:“大师,小连的武功就是跟你学的吧?难怪他剑法比我还好”。
慧见亦不知文始的来历,心道步元显如今想来已经剑法初成了吧。于是只抿嘴轻笑道:“班姑娘,小连的剑法并非贫僧所授。想来是步兄弟授剑有方吧”。
计连此时乐得不用解释,自然不会主动将文始情况告诉他们。而班慕听说计连的剑术不是慧见所授,不由得有些失落道:“这样子啊,我本来还想请慧见大师教我剑术,看样子是不成了”。
慧见今日得证清心,心思也开阔了起来,开口宽慰道:“班姑娘,天下之大,剑术超群之人不再少数。不过修剑亦修心,心思平静了,剑术自可日益精进。逢缘之日亦不会远矣”。
饭桌上,慧见后来又问了计连一些近况,计连捡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搪塞了慧见后,只约定之后但凡有空便去泥洹会向慧见请教功课。至于这些功课是什么,则由慧见根据所授课业而定了。班慕也被计连拉了进来,在潘正叔的提议下,李忠也有幸能够跟随慧见修习西域的武学和经传了。
就在计连几人正为接下来的日子安排日程之时,数驾自颍川城而来的马车也到了洛阳城外。
马车内,祖孝武如今贵为豫州武道世家的掌权人,可他却是一直恪守法渊临闭关前所交代的,每日清心寡欲的生活。如今远行洛阳赴幽罗之约,祖孝武更是只带了几名族中的亲信,其余侍婢一个都没有随行。
自法渊传授祖孝武泣血玄功经文后,祖孝武每日精读研习。如今玄功内力已见成效,期间法渊破关而出了一次,破关之日,只有祖孝武见过法渊。而不过数日,法渊便再次闭关山中不允许外人打扰。
而如今马车之内,祖孝武便是在仔细揣摩着法渊破关后交给自己的一套剑法。据法渊交代,自他潜心闭关以来,他越琢磨体内的内力,越发觉得它同剑法契合。鬼使神差之际,法渊找出了他们从沈家搜出的剑谱和正气诀经文。
一番对照后,法渊恍然大悟。沈家竟真的是因为这剑诀与石壁经文同归剑道,可两者所走路数截然不同,而不得修炼石壁经文。由此,法渊将这豫州大小剑道世家的剑诀逐一查阅后,终于顺着石壁经文的路数,摸索出了一套剑诀。
而祖孝武现在参悟的,便是这套泣血剑诀。泣血剑诀招式繁复,糅合了这豫州境内的各家剑诀,纵使是祖孝武天资不凡,也是修炼的无比坎坷。
放下手中的泣血剑诀后,祖孝武揉了揉眉心,轻声冲着车厢外问道:“如今我们离洛阳城还有多远?”。
只听车厢外那名驾车的车夫恭敬地答道:“盟主,我等已经到了洛阳城界内了,不远处就是洛阳城了”。
祖孝武此时将目光探向车外,远处一座巨大而宽广的城墙径直出现在他的眼前。而此刻的洛阳皇城内,太子东宫殿内,司马遹全然不知远道而来的祖孝武一行,当日他曾信誓旦旦地口称会亲自迎接豫州新盟的到来。
到如今身旁有了司徒安排的高手在旁,他已然忘记了当日的承诺。偏殿之内,面容刚毅的司徒正吩咐着身下的幽罗之人道:“今日豫州新盟到来的事情不必通禀太子了,你们现在便前往城外,将豫州新盟的人带往城外幽罗殿等候吧。我随后便至”。
身下之人此时只轻声应道:“属下谨遵殿主之命”。随即便消失在了东宫之内。如今太子东宫之内的幽罗中人已经越来越少了,司徒此时望向身侧的墙壁,一殿之隔的司马遹此时正同自己宫中的小厮打闹玩耍,全然没有太子的威严。
司徒此刻略微叹了一口气后,终于喃喃道:“熙祖,我只能再保你到下个月贾后寿诞之日了。我既然已经答应了赤龙,便不会再做无谓的挣扎了。赤龙说的对,宣祖后嗣能者继任,景文却是胜过了如今的你太多”。
东宫内,司马遹此刻还不知,自己如今最信赖的好友即将离开自己再次隐入幽罗。
洛阳城外,夔安三人此时正策马东去。三人本就穷困潦倒,如今身怀慧见赠与的银钱,在东市淘了三匹好马后便迫不及待地朝着城外奔去。
烟尘滚滚,三人的心如今已然放飞,他们不清楚自己的未来该当如何。可他们已经厌倦了蜗居一隅的日子,纵使前路是万丈深渊,对他们来说也是一种享受。
不远处,祖孝武的车队同样滚滚而来。不同于夔安三人的迷茫与任性,透过车窗望向远处洛阳城的祖孝武却是心怀野望与谨慎,此行洛阳,究竟是通往权位的下一座顶峰,还是被皇城中的狐狸们玩弄于鼓掌之间,对这位尚还年轻的新盟盟主来说,都还是个未知之数。
夔安、吴豫、桃豹,三人的目光此时错过身旁疾驰而过的车队,祖孝武那双透亮的双眸同样闪过兄弟三人。匆匆过客,他们从对方的眼中看到的都是尸山血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