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牛恭恭敬敬的磕完了头之后才缓缓的从地上站了起来，我甚至可以看清在他的眼角旁流下来了两行清澈的泪水。我问：“赶紧去医院吧，你这手指头怕是要保不住了！”

    懂行的人基本上都知道，这手指头断了，如果在规定的时间内赶去医院，也是有可能接上的，但若是过了这个时间，也就是说永远将成为一个断指的人了。李大牛虽然对芳华的事情处理不妥，而且曾经也负了她，可他也不应该承受这种痛苦，手指头该接上还是得接上，所以这医院还是得去。

    李大牛微微的晃动着身子，无奈的摇了摇头：“你之前说对了，我太不是东西了！芳华为了我付出了那么多，乃至到她的生命，可是我呢？我却跟个混蛋一样，害怕她、恐慌她，甚至于不敢面对曾经的事情，我真的是对不住芳华！”

    我疑惑的看着抱头痛哭的李大牛，心里面觉得此情此景怪异的不得了，明明这李大牛根本就不是如此，怎么好端端还成了这样呢！奇怪！

    我接着问：“你还要不要你的手指头了？”

    “不要了、不要了！”李大牛扭了扭头，接着用一种惋惜的目光看着他左手上的那根断指，微微笑了一下，随后抬起来右手，拼命的撕扯着左手的无名指，只能“撕拉”一声——彻底断了。#_#77713470

    原本手指跟手掌间还有一层薄薄的皮肉与之连接，这下可好了，一个染血的手指头完完整整的落入到了是李大牛的手掌中。

    李大牛疼的脑门上都带汗，不过却没有喊出来一声，他硬生生的挤出来了一丝的笑容，接着蹲下了身子，将那跟断指放在了芳华左手断了的无名指旁边，他开口说道：“当初咱们曾许下过誓言，我一定会给你亲自戴上结婚戒指，你说了，如果我没有履行这一点，就掰断我左手的无名指，让我也没有办法同别人带戒指，我当时答应你了，而且坚信一定会给你带上戒指，不过你死了，我也娶了别的女人，咱们之间的这一条约定我也就慢慢的忘记了。

    唉……

    是我对不住你啊！真是害苦了你，你要我这一根手指没错，即使是把我手上所有的手指都掰断了也没有问题，我也绝对毫无怨言，要不是你把我的手指头弄断，我还想不起来咱们二人之间的誓言、约定，都是我的错，一切都是我的错……”

    李大牛跪下地上嘟嘟囔囔了半天，我也就在旁边听了半天，心中思索，看来他的手指是不想要了！#7.7713470

    事实也正像我说的，李大牛的手指头果然接不上了，医生用非常惋惜的口吻对李大牛说：“你的手指接不上了，我也无能为力了，当时你若是能早来一点点、早来一点点，你的手指头就有救。”

    不过李大牛对于此时倒是满不在乎，脸色反而更好了，躺在病床上看着外面的蔚蓝的天空，嘴中还哼着小曲，别提多么的惬意了！

    我觉得好奇，所以开口问：“你这是怎么了？之前不是怕的要死，怎么如今断了一根手指都瞧上去无所谓了呢？难不成……你这是顿悟了？”

    李大牛嘿嘿傻乐，对我说：“之前总觉得对不起芳华，总怕她会害我、会要了我的命，其实现在想想，我当时所做的一切都不对，害她那么惨，她要杀了我也是清理之中，我没有什么可以说的，可是当时不明白，总觉得自己有错归有错，可是也不想因此丢了性命，所以只好畏畏缩缩的，不过在那场浓雾中，我失去了自己的手指以后，又看到了芳华的手指也掉了，这我才明白过来，芳华根本就不忍害我、更加不愿意让我死去，只不过是咽不进去心里面的那口恶气，我的手指头折了，她的手指也折了，你说芳华多心疼我，根本就不忍心让我一个人受苦，而且这样也代表了她放弃了。”

    李大牛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悲切说道：“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芳华，我曾经爱你，现在谈不上爱了，我对不住你，你离开吧，余生我将永永远远的记住你，这也是对我自己的一种惩罚……”

    李大牛说的这番话让我思索了很久，他毕竟是在城里面读过书的人，总归这肚子里面是有点儿洋墨水，有时候故作深沉，说出来的话还是挺费解的，为何他要说余生我将永永远远的记住你是一种惩罚呢？

    当时我确实不理解，思索了很久也没有明白，直到某一个夜深人静，我想起来了我的爷爷、我的爹爹、我的娘亲，这时候我好似才明白了一些，死去的人已经死了，什么感觉、反应都没有了，可是活着的人还要继续，只要活着就会有那种痛苦，我此刻所承受的那种痛苦，对他们的思念、对自己的不满、对各种事情的悲愤，果然，人活着有时候也是一种惩罚。

    李大牛的事情告一段落，他的手指好了一些后就开始着手处理芳华的事情，这个葬礼弄得还算是高调，基本上我们村子的每一个人都知道了。李大牛也不怕自己的亲朋好友跟他媳妇会知道了，不管中途有什么人阻止，他都义无反顾的进行着，下葬的时候，我也在他的旁边，只瞧芳华的左手边摆着两个断裂的手指头，一根已经有些腐烂，一个也开始腐烂着，在两根手指的中间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