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院落里只有两个地方亮着灯,除了我这里,就是走廊另一端尽头。
人向往光明的本性驱使着我奔向那个房间,可刚走了一半路,我就被自己的鲁莽吓出一身冷汗!
这样没头没脑地扑过去,不是和围着火苗子乱飞的蛾子没啥区别吗?
有光亮的房间就如同是一个钓鱼诱饵,这个院子,就是围猎我的池塘!
棺材钉已经没了,我随手从地上抠起来一块青砖,掂了掂分量,还算合适,一有不对劲的地方就直接甩出去。
短暂的思考之后,我还是决定先撤出来再说。#_#
捡起那老头扔下的雨伞,我三两步就窜到了大门口,幸好灯还亮着,等我走近大门的时候却被惊呆了。
大门好好的,没有锁也没有焊丝,而且敞开着。
可门外面的路没了,俨然成了一条大河,两侧涌动着无数人头!
那应该是纸人在水里浮动,借着门口昏暗的灯光,纸人脑袋上下起伏,好像一群人探头探脑的,都在冲着我笑,而且是嘲笑。
怪不得那老头有恃无恐,看来料定我走不了。
可一转身又想到,这样人家在暗处我在明处,岂不是必定吃亏。
大爷的,舍不找孩子套不找狼!今天也让你看看小棺材匠的手段吧!
我把手中的砖头狠狠地砸向了门口的供电箱,一阵火星乱溅,整个院子全部陷入了黑暗当中。
灯光一灭,正中间的一间房子里凸显出一丝红光!
我心中一阵窃喜,把雨伞扎起来当成拐棍用,悄无声息地靠近。
那红光应该是蜡烛发出来的,我刚靠近门口的时候,脚下似乎踢到了什么东西。
动静虽然不大,我还是吓了一跳,赶紧蹲下来摸,竟然又是一对胶鞋。
奇怪,那老头的胶鞋,不是已经落在了我的门口了吗?
一摸之下觉得不对劲,里面硬邦邦的,好像每只鞋里都有一只被砍掉的脚。
我一咬牙从里面拽了出来,摸索了一下觉得很熟悉,这是以前人们做鞋子时候用的鞋楦,木质的材料,做的很粗燥。
这东西怎么会塞到胶鞋里面?正当我纳闷的时候,屋子里传来一阵似哭非哭、似笑非笑的嚎叫,听的人鸡皮疙瘩乱蹦!
可这声音绝对不是那老头的,倒像是……一个老太婆子!
难道刚才不是鬼附身,是真的有人在喂我吃的,还打算给我喂母乳……我赶紧用手捂住觜巴,生怕干呕的声音发出来。
慢慢地,里面声音变得平静下来,不过,哭声并没有停止。
如同一个老鬼在抽噎,我把门打开一条缝,果然是那老头,在一排烛光前面抹眼泪。
你大爷的你还有脸哭,看我不……我正浴冲进去,没想到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吃惊地差点下巴掉下来。
那老头慢慢地月兑下了自己的胶鞋,身体立即矮了很多,好像一个人被砍掉了小月退,接着他摘掉了自己头上的瓜皮帽,露出来一个黑色的、固定头发的网兜子。
胶鞋被他扔到了一边,而屋子里面的角落里,至少放了几十双!
原来,我看到的那个老太婆,就是这个老头子!
她在胶鞋里面塞了鞋楦,整个人踩在上面,又带上瓜皮帽,声音变得粗哑一些。
一个人就变成了两个人。
我正犹豫着要不要动手的时候,那地主婆突然从地上蹦起来,如同一个发神经病的老猫。
她飞快地从桌子上抓起一把剪刀,扭着小脚冲门来了!
我会想起那老头走路的怪异姿势,总算明白了,再往前想,我进门时候撞他很可能是没有穿胶鞋,所以赖在地上没起来。
一见她往门口来,我赶紧往后撤了一步,半蹲着身子,身后攥紧凝成麻花的雨伞。
这时候不需要尊老敬老,要是被她发现了,先给她来一闷棍再说!
这小脚地主婆似乎很着急,动作也很麻利,推看门就直接跑向我呆的房间了。
她手中的剪刀在雨夜里闪烁着冰冷的寒光!
等她背影消失在雨幕中,我赶紧把门推开一个缝隙,半蹲着钻了进去。
刚一进去我就哆嗦了一下,这屋子里太冷了!
就算是下雨天,也绝对不是那种通风透气的冷,而像是一大堆冰块铺在地上。
我不敢点蜡烛,摸索着来到一张桌子前面,传来一股很浓重的香灰味道。
香烛元宝这些东西对于我来说也不陌生,有时候主顾会让棺材匠代办采购,用手在桌面上一抹,厚厚的一层。
有人在这里祭奠死者?
我正思索着下一步怎么办的时候,屋外的风雨声更近了,“呼呼”的撞击着窗户和门,风雨交加之中如同女人哭嚎一样!
就在我抬头看窗外的一瞬间,一道雪亮的闪电划破夜空。
也就在这一瞬间,我看到门后墙上一张冷漠的脸。
我本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