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13日 晴
从发现她的那天起到现在,我开始享受作为一个猎人的辛苦和快感。
我重新开始观察这个女人的习惯,试图追踪她的行踪,虽然这很难,乞丐的身份给了我安全保障,可在另一方面也成为众之矢的,太不引人注目的显眼,我只能这么形容自己。
摸清了她的车迹,然后开始在路边追踪她的另一处停泊处,咖啡馆,图书室,办公楼,超市,一点一点的跟进,我很有耐心,不会急躁,我把自己想象成一个猎豹,逆风追逐,从商业区追踪到了北大街居民区,这已是极限,我知道,她就住在这里。
下面该考虑的是如何接近她。
这又是另一个难题,我深知不知道她住在那个单元楼,几单位几室,更何况,据我所知这里是富贵人家的生活区,进出都需要出入证,包括清洁工和外访家属人员,所以不是随便人都可以进去的。
到今天为止,又快要一个月了,我还是对着这个金光闪闪的大门一筹莫展,没有丝毫办法,每次看到她开着车进去,我都有种冲过去把她从车里拖出来的冲动,可我知道那是愚蠢的,只有一次机会,我不能就这么浪费掉。
远处的警笛声让我心狂跳了一下,我看了一下,不远处的马路上,一群人正围在那里争吵着什么,旁边有两辆变了形了的轿车,其中一辆前盖还冒出丝丝白烟,两个倒霉的司机被消防队员从车窗救了出来,用担架抬到救护车上,呼啸而去。
“原来是车祸,”我想到。
忽然,一个大胆的想法钻进脑子,我或许会付出很大的代价,有可能是自己这廉价的生命。
我知道,这很疯狂,即使我原来就是个疯子,我还是觉得自己的这个想法很不可思议,可这是我想出来的最好的也是唯一的办法了。
好吧好吧,让我仔细的来推敲和设定,从路线图,减速区,事故环境,到突发情况和其他不安定因素,所有剧情我都要设计的天衣无缝,我对自己说:许诺,慢慢来,慢慢来,不要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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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腿小腿严重的擦伤,血肉模糊的一片,刘三一边骂骂咧咧的用云南白药给我涂抹着伤口,一边埋怨我,说我没有眼力劲,他说要是我今天被撞死了,就开创了这个城市中死于车祸的乞丐第一人,我苦笑不已。
刘三的药很管用,抹在上面有种清清凉凉的感觉,疼痛感大减,找了块白布把右腿包起来,我开始回忆今天白天发生的事。
早上八点,我在香北路与福海街的交界处,找了个超市蹲了下来,这里在八点到九点是上班高峰期,我已经观察了很久,她每天八点半左右会从香北路左拐到福海,车满为患,车速不是很快,被撞一下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跟刘三要了一包烟,当我抽到第三支的时候,她出现了,不过与我的计划有点出入的是:在她车上的副驾驶座,还坐着另外一个人,但我顾忌不了那么多了,我也没有耐心再等到明天。深吸一口气,起身慢慢的挪到了福海街的路边,无意识的看了看旁边一座大厦上的露天红色滚动大屏,八点十五分。
那辆红色甲壳虫转过来的时候,低着头猛的冲了过去,不出意外,我听到了汽车急刹车的那种刺耳的声音,喇叭声,以及从车窗里传来的模糊的尖叫声,接着左边的身子像被一个巨兽狠狠的撞击了一下,即使早有准备,让自己的手掌先着地,但是脑袋还是跟大地来了个亲密接触,跌倒在地之后,我出现了大约五秒钟的晕眩,眼前一片漆黑,左腿很疼,因该是流血了,我趴在地下大口地呼吸,路面上的灰尘欢快的钻进我的嘴里,顺着气管一路延伸到肺部,继而剧烈咳嗽起来。
我又听到了车门被打开的声音,急促的高跟鞋撞击着地面,然后传到我还贴在地上的右耳,我的心开始狂跳起来,她下来了。
一股淡淡的香水味道传来,我费力的睁开眼睛,由模糊到清晰,我终于近距离的观察到了她。
她的眼睛里写满了不安和焦急,她一边拿出手机打电话一边问我要不要紧,我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希望能从她的脸上看出一点异样的神色,可我失望了,她并没有认出我,后来我又释然了,现在的样子别说是她,即使是张勋或者“疯子二号”都不一定认得出我。
副驾驶座上的人也下了车,似乎是个男人,他不耐烦的对她说:“一个乞丐而已,撞的也不重,给点钱打发了吧。”
路人开始慢慢地靠拢过来,他们对着我指指点点,眼里透露出得时那种我早已习惯轻蔑和怜悯,后面的也堵了长长的一排汽车,司机们不耐的按着喇叭,在催促她把车开走,我知道我的时间不多了,待会如果救护车过来,那我就再也没有机会问她了。
咽了口唾沫润一下因紧张而发干的喉咙,我盯着她的眼睛开口说:“你认识我吗?”
她先是愣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