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白的月色冷冷照在废旧的库房上,一辆黑色的面包车在库房门口刹车。
一个肩膀上有刺青的大汉下了汽车,他“吱嘎嘎——”拉开生锈的库房铁门,另一个大汉从车里扛出一个昏迷的女孩子。
女孩子面容苍白,呼吸微弱,软绵绵地瘫软在大汉肩头,柔顺的马尾倒垂下来。
大汉将女孩子扔进去,落地的冲击气流扬起了厚厚的灰尘,在半空漂荡。
女孩子重重摔在地上,昏迷中依然痛得喃声呻吟,面孔惨白,身子无意识地蜷缩。
两个大汉将铁门重重的关上。
门外隐约传来对话声:
“跑不掉吧……”
“她吸了这么重的乙醚,一时半会儿绝对醒不过来……”
“嘿嘿……”
月光透过库房的铁窗洒照在女孩子蜷缩的身体上,清冷清冷。
不知过了多久,崔晓薇的眼睛在眼皮下动了动,似乎想要睁开,但是眼皮沉重如山,眼珠吃力地左右转动着。
她的神志还有一丝清醒。
那辆黑色的汽车突兀地停在她身边,车门打开,一只手从里面猛地伸出来将她掳到车内!
没等她挣扎,一方手帕带着刺鼻的气味紧紧捂住了她的口鼻,是乙醚,她立时惊觉,拼命挣扎,可是那大汉紧紧箍住她,她想要呼救,乙醚已冲入她的呼吸,脑中霎时眩晕,一点力气也没有了。
她只能选择努力屏住呼吸,尽最大可能抵制乙醚的麻醉,假装昏迷瘫软过去。
或许也不是假装。
她当时大概是真的昏迷了过去,沿途的一切她都没有记忆,现在连眼睛都吃力得无法睁开。
睡去吧,体内的血液麻醉般静静地流淌,她觉得好累好累,仿佛自她出生之日就一直那么的累。
还要挣扎什么呢,不如就这样睡去吧,血液里流淌着疲累的声音,对她低喃劝慰着。
她蜷缩在地面,苍白的面容下是肮脏的泥土。
她的身子微微颤抖,就象在严冬的深夜里困累极了,但是却畏惧一旦睡去便会被寒冷冻死的流浪的孩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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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天亮了。
依然还是在废弃的库房里。
灰尘在清冷的阳光中旋舞。
崔晓薇苍白虚弱地蜷缩在地面,她的指尖颤了颤,手指渐渐握向掌心,越握越紧,指甲深深地掐进掌心。
她将身上所有的力气放在自己指尖,深深地,向掌心掐下去!掌心传来尖锐的刺痛,她的神智也逐渐清醒了一些。
指甲越掐越深,掌心竟欲渗出血丝来,疼痛使得她的大脑越来越清醒。
她打量着周围,自铁窗透进的阳光刺得她阵阵眩晕,一时间看不清楚身在何处。
过了一会,她挣扎着坐起来,明白自己是在废弃的库房中,库房的铁门紧闭着,库房也许是很久没有使用过,四处零散地扔着些机器的部件,上面满是蜘蛛网和灰尘。
也许是乙醚的作用还没有完全散去,她觉得浑身的力气好像全被抽尽了,四肢软绵绵的无法动弹,但也许是因为太冷,浑身都没有知觉了。
也许就要死了吧,她苦笑,竟然会这样死去,真是好不甘心!
也幸好将她掳来的大汉们认为她吸入乙醚肯定会昏迷不醒,所以没有将她捆绑起来。
崔晓薇一边暗自庆幸,一边开始寻找自己的手机。
可是,什么也没有。
她只剩身上单薄的衬衣和外套,她才想起来昨天愤然下车,包还在顾青城车上。
她苦笑。
是天要亡她吗?
望着紧闭的库房铁门,她吃力地想要站起来走过去,可是身体完全指不出力气,她低咒了一声。
又过了一会儿,她感觉到似乎恢复了一些力气,然后用尽全身力气站起来,扶着墙壁慢慢地向大门移动,她不敢发出太大声响,因为他们有可能守在外面,她不能让他们知道她已经醒了。
终于走到了大门口。
她屏住呼吸,脸贴着铁门听了一会没有任何动静。
她试探着用最大的力气去推门,不敢发出太大的声响。
几番尝试后,她绝望地闭上眼睛。
门被反锁了。
崔晓薇仰头望着墙壁上那个高高的铁窗,铁窗上有四五根竖排的铁栏杆,阳光清冷地洒照进来。
铁窗的位置与库房大门不同方向,如果可以绞断一两根铁栏杆,也许就可以逃出去。
她的眼睛仔仔细细的环顾库房,这里只有凌乱报废的机器设备,没有布条绳索之类的东西,这时,她看到一根生锈的铁条,顿时眼神一凝,她将铁条捡起来——这或许是她唯一能逃出去的生机。
她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思考要不要撕扯下一些布条来缠住铁条,否则万一铁条割破手心,上面的铁锈会立刻感染。想了想,她抿紧嘴唇,用力扯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