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生辰这日。
阿渊早早便起床在梳妆台前打扮。每当看着铜镜里自己,她都会庆幸自己拥有一副上好的容貌。
在清影坊这么多年,她深知,一张好看的脸,抵过做万事,她能理所应当地接受别人对自己的夸赞和赏识,所以她也会格外爱惜自己脸,如果有天她的脸破了相,是会死的。
这时听到阿妈在楼下唤她,她便知是钟子延来赎她了。她兴奋地起身出门,轻快地提起裙摆下了楼。“阿妈,他来了吗,他在哪里?”阿渊向门口张望,并未见钟子延的身影。
阿渊疑惑地看向阿妈,见阿妈的表情有些莫名。
“你就是阿渊姑娘吧。”一个温柔的女声从大厅旁的雅座传来,只见一位衣着华贵,气质不凡的贵妇人走到阿渊面前。
眼前这位贵妇人仔细的打量着阿渊,看到阿渊第一眼时,眼里也不由地闪过一丝惊艳。
“妙,阿渊姑娘真真是一位妙人。这一等一的样貌在偌大的京城里哪里去寻。”她笑着看着阿渊。
虽然被人夸赞,特别是被女人夸赞总归是一件高兴的事。但却让阿渊十分不自在,毕竟她从未见过她,也不知她今天来此的目的。
“谢谢这位夫人夸赞,恕阿渊无礼,请问夫人是?”
“我是子延的母亲。”贵妇人亲切地拉起阿渊的手,把她带到了雅座前坐下,好不热情。
“伯母你好,我不知你会来,还请原谅阿渊招呼不周。”第一次与钟子延的母亲相处,不知她的来意,阿渊显得有些紧张,也有些忐忑。
钟夫人看出了阿渊的局促,便温柔地握住阿渊的手,慈祥地安慰她:“不要害怕,伯母常常听子延提及你,说你千般万般的好,伯母今天就是忍不住想来看看你。”
看着眼前的钟夫人这般平易近人,阿渊便也松了口气。
“伯母,我也曾听子延提及过你,说你是一位好母亲,他会一直孝敬你的。”
钟夫人喝了口茶,然后慢悠悠地开口道:“延儿,自小便听话,也十分孝敬我和他父亲,无论是样貌还是才华,多少人对他赞不绝口,我们做父母的总归是十分高兴的。”
她看了眼阿渊,继续说道:“我听说延儿要替你赎身?”
“是的伯母,子延的确曾有这样说过。”阿渊心中猛跳,便也只有诚实地回答。
“嗯,替你赎身自然是好。毕竟你还年轻,不可能一辈子待在这样的地方的,伯母今日来便可以为你赎身,叫你们这里的老板过来吧。”
偷偷躲在隔壁雅座偷听的阿妈听见要让她过去,便起身笑脸迎了过去。
“这位夫人,我便是这教坊的老板,请问有何事呢?”
“我想替这位阿渊姑娘赎身,你开个价吧。”
“哟,要替阿渊赎身啊,夫人可知阿渊可是我们清影坊的红人,多少达官显贵是冲着她的表演来的,恐怕这......”阿妈表现出一副很为难的样子。
钟夫人向身后的婢女示意,婢女向前递上厚厚的一沓银票。钟夫人把它放在阿妈面前:“这里的银票足够吗?”
阿妈惊喜地看着眼前厚厚的一沓银票,当然是够了:“唉,毕竟我也是把阿渊带大的,看着她有个好归宿也替她开心,我也能安心地放手啦。”
钟夫人满意转过头看着阿渊,慈祥地说道:“我们钟家后代没有女嗣,都是男丁,伯母一直想要个女儿,伯母想认你做我们的干女儿,子延也一定会高兴自己多了一个妹妹的,你说可好?”
阿渊猛然抬头,一脸震惊。钟夫人的话她如何不懂,只是与之前的期盼形成落差,她如何甘心。
“伯,伯母,这件事事关我和他的感情,我一个人做不了决定,还是等子延来了再谈比较好。”阿渊强装淡定的回应,其实她心里明白有多难。
“不用等了,他不会来了。”钟夫人脸色突变,语气也变得疏离起来,“子延钟情于你,无非是钟情于你这张脸。但这张脸又能维持多久呢,女人的容貌是最不长久的东西。你觉得在你这张脸和他的家世前途比起来,他会怎么选呢?”
钟夫人站起身走到阿渊身边,扶起她发愣的身子,轻声说道:“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伯母相信你知道怎么做对大家都好。银票在这里,要么赎身,与子延断了这个缘;要么你继续留在这个地方。但无论何种选择,你与子延,都终归不会是一路人。”
站在一旁的阿妈听了她俩的对话,忍不住想插手帮阿渊打抱不平,她正欲上前与钟夫人理论,便被阿渊挡手拦住了。
阿渊向阿妈摇摇头,然后目光坚定地转向钟夫人:“伯母,银票请你拿走,这个身,我不赎了便是。清影坊很好,不是你心中所谓的不堪的地方,我们凭自己的技艺吃饭,没有见不得人的。钟夫人这个身份是很好,但不坚定的感情让我突然也不是那么想要这个身份了。只希望伯母让钟公子不要再来打搅小女子便是,毕竟我这副不能永恒的容貌,现在却也让钟公子痴迷不是。”阿渊忍着失望与难过一口气在钟夫人面前说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