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玲绮趴在点绛唇的背上,点绛唇坠在灰毛的马尾巴后面,有一步没一步地挪向九原的方向。
太阳很毒,说这个日头下晒一上午没事,那是假的。前番收服点绛唇,一顿苦战消磨了不少体力,再加上断水,如今吕玲绮几乎要被这毒辣的太阳给烤干了。
“系统,有没有什么降温的方法啊……”
吕玲绮一手遮阴,一边有气无力地问道。
“就算你这样说,我也不能凭空造出来冰激凌、老冰棍、随变棒冰、西瓜刨冰、强效风油精……”
“啊,你真没用啊。”
“就算你这么说,我也没办法滚啊。”
系统的声音也懒洋洋的。可能它也和吕玲绮一样,被晒得很辛苦。
“早知道之前就回去水源那边打水了。”
“这话你已经说过好多次了啦。”
吕玲绮抱怨道。
“那么,没有打水到底是谁的过错呢。”
“肯定是你啊。谁叫你不肯提醒我。”
系统:……
小孩子的流氓逻辑,果然厉害。不过自己就不和她一般计较了。
系统仔细看了看吕玲绮婴儿肥的脸庞。果然,还是个小孩。她现在本来应该在父母怀里撒娇,无知无觉地和父亲母亲度过乱世的时光,最后平静地消失在历史的流波里,掀不起一点浪花。
或许自己对她太过残忍了,让她这么小就承担了这么大的责任。他想起,有这么一个说法,对于一个将死的人来说,最大的怜悯是不告诉她死期。假如自己就装作不知道,也不在她面前显露出来,会不会让她在这个世界里度过更多快乐的时光?
再将话说回来,她明白自己未来要做的事情是什么吗?还是仅仅出于小孩子的游戏性子,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日后会把这个世界改变成什么样子呢?
只有一件事可以肯定,系统想,无论如何,只要她不放弃,自己就会一直待在她的身边。
至于日后啊,日后的事情留给日后去考虑。
“喂,系统。”
“怎么了?”
“那人还在吗?”吕玲绮指地图上显示,一路上一直跟着她的一个骑手。
“嗯嗯,他还在。可能是你父母拜托保护你的人。应该没有恶意。”
“是嘛。”
马蹄砸着草地的声音,像为了庆祝每年第一头母羊产崽子时举办的宴会里的老巴头敲的皮鼓声。干燥的风吹起马鬃毛,毛马飘过吕玲绮通红的脸蛋,让她的鼻子有点发痒。
“喂,系统。”
“又怎么啦。”
“要是抓到了马,却在回去的路上死掉了,是不是很蠢的死法啊。”
“是啊。”系统道,“就算你的父亲母亲,要是知道你是在回家的路上被晒瘪了,肯定也会忍不住笑出声来。”
吕玲绮举起绑着布条,还不停颤抖的手,勉强拿起水袋,空空如也的水袋朝着干裂的嘴巴倒了几下,希冀水袋里的水滴可以生出更多的小水滴来。
和上次不一样,这次只倒下来了三滴水。这让吕玲绮大失所望。
“既然这样,我还是不要这么轻易地死在路上了吧。”
吕玲绮换了个姿势,从坐姿一翻身变成背躺在马背上。顺手用羊皮水袋遮住脑袋,嘱托了一声“帮我看着点路”,不一会儿,皮袋下就传来了细微的呼噜声。
“喂。这样睡着也太了不起了。”
系统忍不住吐槽道。它说完之后,就感觉到原野的空漠无聊,仿佛无家可归的魂灵都在草原上游荡。于是也忍不住看了看地图。
“还有半个时辰的路……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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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原城的格局自然是硬邦邦的军事型城池,箭塔高墙自不必说,原有一道引自黄河的小河将不大的九原又分成外城和中城,以做拖延敌军之用,后来被占城的胡人填平。早先九原屡遭胡人抄略,于是里边的市场、牲舍、官府荒废的七七八八,直到吕玲绮的老爸吕布和胡人“友好交流”之后才暂时歇息了这时不时的战火。
吕家的房子去九原城门不远,房子外风干的黄土墙上立着“九原民兵队”的木片,门上挂着几条肉干和大蒜,除此之外和周围一片黄渗渗的平房没什么区别。房子里一厅一室一厨,大炕和桌椅灶台齐全,吕家人在这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的土房子里生活了数代。
叹气,尽管九原周围已经没有胡人和马匪来犯,但玲琦出门了这么长时间还未归家,实在是有点让一位人父变得焦躁了。
平日里最少半斤牛肉打底的吕布盯着盛在大木碗里,加了盐和安息茴香的风干牛肉大片,一双宽大厚茧的武人手不安地摩挲着腿上羊毛毡子的补丁,忽然一拍大腿,震得刚买三个月的方凳和为吕家人端了二十多年餐盘的老桦木桌嗦嗦发抖。
他妻子严心眉毛一抖,放下筷子,斥道:“干什么你,拆家?”
吕布这个身高九尺,平日里威风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