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布微微一愣,他倒是没有想到秦宜禄竟然这么硬气。后面的马匪见到秦宜禄先是被吕布给掀下了马,士气为之一落,但是秦宜禄这时起身再战,反而让原本有些低落的士气重新高涨了起来。
“这个秦宜禄,倒是个人物。”
魏续摸了摸脑袋,说道。
成廉也感叹道:“是啊,这么不知死活的人这个世道确实不多见了。”
魏续看了成廉一眼,道:“他也不想自己这么被人干掉。但是他却不得不死战。你看出来了吗?”
成廉好奇道:“这话怎讲?”
魏续解释道:“这秦宜禄,恐怕在匪王六雁那里地位不稳,为了稳固地位,才如此心急地和奉先硬碰硬。这番败阵下来,若是就此逃回阵中,必然不再受待见,到时混不出头,也只能另寻出路。而在这并州,既然加入过大泽伪朝,必然难以再被官军收编。那么并州还有谁愿意收留这么一个汉人呢?让他投奔胡人,九死一生不说,若是他真的被胡人给收留了,那只能说明一件事情。”
说道此处,魏续突然有点不敢往下想了,而成廉似乎也想到了这方面,低声接话道:
“那么,只可能是那些胡人要人带路,反了这大汉的天下了。”
这种事情并不常见,虽然很多人都把大汉的尊严看得很重,但有些时候,国土还是无法重于自己的生命。也有几次,有投了胡人的汉人来诈城,幸好被城中长老们及时发现,才免于被细作打开城门,然后屠戮一空的场面。
“秦宜禄此时苦战不退,若是死了,被激发了血气的敌人士气不降反升,他也算是豁出性命来成就这个匪王了。”
魏续将话题扯回这场战役上,毕竟胡人还是远在天边,但是几万人的马匪还在眼前。无论如何警惕最近有些反常的胡人们,总归要先把目前的燃眉之急给解开。
“那么,奉先是杀他不杀?”
成廉也不再纠结胡人的问题,问道。
魏续想了一想:“不杀,但是也不能放过。”
成廉突然两眼放光:“你的意思是……”
魏续点了点头,也露出了些许促狭的笑意:“正是这个意思。这秦宜禄武艺着实不错,我看和你不相上下,但是在奉先的面前还是不够看了些。”
成廉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还没意识到魏续没注意顺道把他也给归结成和秦宜禄这等水平的人。
“好,有点意思。”吕布豪爽地大笑道,干脆地翻身下马,把住画戟的杆头,戟头平视秦宜禄,“九原吕奉先,再来讨教讨教!”
秦宜禄不敢懈怠,知道吕布反应、枪法、力气皆在自己之上,自己先攻不能再他手上占到便宜,然而若是后手,极其容易被吕布带进他的节奏里,到时只怕是任人宰割。
想到此处,秦宜禄下定决心,往前一踏,脚尖轻点,一式正平的大刺直溜溜地送了过去,不求建功,但求稳健。
吕布看他出手,不再留手,画戟迎着枪头而去,横当,斜拦,一合之间,将那杆大槊的枪头给关在画戟小枝内。
秦宜禄大骇,吕布嘿嘿一笑,大喝一声,发力一扭,竟然硬生生将大槊的硬杆给折断了!
他匆忙回枪,却已经救之不急,手上的大槊只剩下半截铁木杆。
吕布捡起地上的枪头,扔到秦宜禄面前,道:“喂,有点意思,你小子。想不想来我这边做事?”
秦宜禄跪在地上,双手捧着枪头,脸上一阵挣扎,仿佛正在经历痛苦的心理斗争。
“既然这样的话,答案只有一个了……”秦宜禄站起来,握着枪头,面色阴沉地看着吕布。
吕布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个令人难以看透的家伙,思考着他准备怎么办。
“我……草你祖宗十八代啦!”
令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秦宜禄一把将枪头掷向吕布的面门,吕布一惊,用画戟拨开这招偷袭,而秦宜禄则趁着吕布的分神一溜小跑跑向六雁的阵中。
“你他妈……”
吕布爆出一口儒雅随和的问候语,飞速上马,立刻追到秦宜禄身边,一把捏住秦宜禄的衣领,在敌人面前拐了个弯,像抓住一只小鸡一样转回了九原本阵。
成廉把两枚钱塞到魏续的手里,愤愤不平地说:“嗨,奉先怎么这么喜欢抓些乱七八糟的人回来。要是老子,就一刀把这个不择手段的小人给劈了。”
魏续斜眼道:“说的也是,我也看着人不是什么好人。倒是也不知道奉先准备怎么安置他。”
却说那吕布把面如死灰的秦宜禄丢给了站在最前面的成廉和魏续,自己勒马回头,继续问候敌人的十八代祖宗。
魏续成廉看了一眼眼睛没有聚焦,浑身透着一股不想活了的气质的秦宜禄,相视一笑,成廉架着手臂魏续架着腿,把他抬了起来,运去了城内让代見长发落。
气急败坏的杜六雁拔出刀,歇斯底里地喊道:“射箭!”
累时箭如雨下,吕布不敢托大,见好就收,勒马回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