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结九原城防战，可以说纰漏甚多，越是思虑越是感觉这一战的凶险。若不是每一步都狗屎运一般走的恰到好处，九原的伤亡人数起码要翻一番。

    吕玲绮在自己的笔记下观看着九原城防战的上帝视角录播，一边看一边思考。

    例如，城门调度的效率低下直接暴露了九原里没有真正懂得守城战人才的问题。

    再例如，九原没有充分掌握周围一带的情况，被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敌军打了个措手不及，不然九原应该减少半成伤兵。

    再者，吕布轻敌，九原人盲目相信吕布的判断。以至于主帅的轻视直接使得了上面一点的发生有了必然性。

    第四，九原的值班巡察制度十分落后，竟然令几个马贼毫不费力地溜了进来，要是这几个人的打算不是入城刺探而是制造混乱，再和敌军里应外合的话——简直不敢想象！

    ……以下省略大量战争中的细节。

    越是观看战争的细节，吕玲绮就越是冷汗直流，看完一遍不敢再看第二遍，她不敢想象这一场仗自己到底是怎么在敌军占了这么大优势的情况下打赢的。

    “真是不忍卒读啊，玲琦。”

    系统此时还有心思来说风凉话，他一贯的慵懒的语气更是让这句话的杀伤力强了一倍。直气的吕玲绮牙根痒痒，要是这个系统看不见摸不着的话自己一定要揪着他的脑袋狠狠地打。

    然而就算这样，吕玲绮也只能承认，系统嘲讽的没错，这场战斗赢得侥幸，打的稀烂。那杜六雁应该也是第一次攻打坚城，所以犯下了不少重回头来看十分愚蠢的错误。

    “菜鸡互啄，这场战斗差不多就是这个水平。哪，我这蠢蠢的逻辑系统给你判断是一场酣畅大胜，看来我要重新调整一下算法了。”

    “那么我有奖励吗？”

    “嗯，奖励嘛——自然是没有的。”

    总有一种这个系统好菜的感觉。

    “不准在心里骂我。好了，你也该把东西全部收拾起来了吧，接下来这段路可不好走啊。”

    听到系统的话，吕玲绮也慢慢收敛情绪，想起前途未卜的未来，忍不住拿起系统的电子屏，开始计划九原至雁门一带的路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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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老人抚摸着自己家里最后一只山羊的背，这不是毛色洁白，脑袋却蠢的毫无灵性的家山羊，而是一只十分灵巧、矫健，浑身散发着野性魅力的野山羊。它那身好看的棕色的羊毛沾满了草籽和草圈里的粪便痕迹。

    老羊的眼睛水灵灵的，直直地看着老人，充满灵性的双眸一闪一闪，好似有什么话想要和他这个老人说。

    “唉。”老人叹了口气，粗糙的手掌慢慢划过这只老羊的脊背。他家的绵羊已经全都做成肉干了，他活了大半辈子，对于杀光羊群做成干粮这件事比一些小年轻看得开的多，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

    但是这只羊，他可真是好看又聪明，帮他领着羊群的时候从来没有少过一只羊，遇到了狼群的时候比狗还反应灵敏，平时放羊的时候，酒壶挂在他的羊角上，而他却不像那群白色的山羊一样，看见什么就想啃一口，要不了几天就把葫芦啃出一个洞。他是多么谦逊、乖巧，甚至在他夜晚的时候趴在他的膝盖上，耐心的听他絮絮叨叨地说起那群小年轻听腻了的老事，这个唯一的听众温暖了他的老寒腿，在他冻僵的双手里呵气。

    他老喽，就像自己一样老了。他四十岁的壮年遇到这个家伙的时候，老羊还是一个相当年轻的小伙子，冒冒失失地撞进他的羊群里，可险当时没有把他给炖汤喝了，谁知道这只羊子居然赖着不肯走了。羊子只过了十年，就变成了老羊，现在已经垂垂老矣。眼角有时也会屯起黑黄色的眼眵，毛色却仍然油亮的让人羡慕，因为老人自己的皮肤已经起了不少皱纹和老年斑，身体越发的难看了起来。

    “喂，老小子，你可不要跟着我们一起走啊！”老人凑在这只老山羊的耳边喊道，老羊的耳朵不如以前了，以前他在高地上，远远的都看不见那只山羊，但只消喊一声“羊子——来诶！”这只棕色的山羊就会撒开蹄子奔过来。十年后，他得站在离羊群二十多米远的地方连吹两息的马哨，这只老杨才会慢腾腾地挪他那两只发黑、发硬的脚趾，晃着有点发福的身体靠到他的身边。

    老羊垂着脑袋，鼻子喷着气。这是他听见了意思。

    老头笑了笑，默默他的脑袋：“那你走罢！”

    老羊扬起头。老头相信，这只羊是听得懂他说的话的，只是有时装作听不懂好偷个懒而已。

    “喂，你走吧。要不然，我就要吃你啦！”

    老羊听了这话，不再靠在老人的腿上，晃晃悠悠地站起来，转了个屁股，慢慢地走出了这个家门。

    老头撑起身体，把他送到城门边。布满痕迹的石头城门下，他目送着他在橙黄色的阳光下，渐渐走出九原城的背影。他消失在远处的草原边线时，还是只给了老人屁股的背影。

    这只老羊去了哪里？老头也许猜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