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一下产地。”

    我不抽烟，叼着别人敬我的烟，因为放耳朵上架着并不太舒服。

    我看着领班熟练地带着一排姑娘进来，旁边算是人到中年，红光满面的客户，喝酒喝的心满意足大腹便便。

    去顾泠公司那段没什么意思，混个脸熟，我基本就待在独立的办公室里打打游戏，顾泠很忙，确实忙，开会决策，她雷厉风行的我不想打扰。

    更何况，顾泠给了我比之前还要星垂平野阔，月涌大江流般的自信。

    直接快进到吃完饭，顾泠重点关照，连客户都不敢敬我酒，也就给我了一根烟。

    我没有那种紧迫感，也不想看着柳月的男朋友蜷缩在角落墙上写着什么可笑的狼性文化嗯奋斗，晚上还要被拉出来应酬跟客户喝酒。

    这B现在已经喝了一圈了，有点可怜，因为熬夜，胡茬长得也挺快，他刮了，估计剃须刀效果不太好，没怎么刮干净，像是那些驳杂的生活。

    我还让那客户少给方瑾喝点，问题方瑾就是被拉出来挡酒的，挺惨的。

    这大概不是他第一次来参加这种场合了。

    这儿的ktv质量还行，陪陪酒都要600，带出去自己谈，没个3000拿不下来，不过一般只让客户带带就好了，大家也都是陪着玩一下，然后各回各家。

    我笑着看了看此刻房间里有些昏暗的灯，那些女人化的妆都会开始加分，她们用各种各样地方的口音，穿过千山万水，来到这儿穿上统一的廉价礼服，变成酒杯中快要过期发软的那一颗樱桃，啪嗒一下就泡在混杂着烟和酒的塑料纸杯里，没人捞起。

    我倒没有什么过分的洁癖，也不会看不起这种勾栏瓦肆，不过那个客户要求挺高，换了三批还觉得质量不太好。

    “这几个可都是之前的网络主播哎…老板都不满意么？”领班笑着说道。

    之前网络冲击实体，但现在么，不是每个夏天都属于互联网。

    “不太行，再换一批？”

    “45号，你过来吧。”这儿也只有我敢不给客户面子，我行我素，一般都是客户挑好了，这些小可怜虫们挑剩下的。

    “哈哈，江总眼光很好啊。”

    “随便玩玩么，不太想浪费时间。”我把没抽过的烟摁进面前的塑料酒杯里。“晚上来的兄弟们想带的都带出去，我来买单。”

    我当然不会特指方瑾，也不会特意给他安排，他不要当然可以。

    只是，我敢肯定，他来过，但没敢带出去。

    “这边带出去一般多少？3000？”

    业务经理有些错愕的看了看我，“江总…这可以开发票的…”

    “不用了，我说了，我报销么，大家玩的开心，我不差这点钱，而且合同也成功了，每天加班还要喝酒累的很，明天就是周末，偶尔放松放松，不过房钱，你们自己出啊。”我笑了笑，那个姑娘坐到我身边。

    她很聪明的也喊江总好。

    不过我自然是不愿意多看她一眼。

    不是因为她是个夜场的技，而是因为她确实只是个胭脂俗粉，化妆看起来有七分，虽然有暧昧昏黄的灯光加成，但我没喝酒，能看出她脸上的瑕疵，她想靠近我，我小声的在她耳边说了一句，“不用毛手毛脚的，你自己乖乖喝酒，坐着都行，不用管我，我给你加1000块钱的小费。”

    她看着我，“好的江总。”清浅的笑着，自然是很开心的点点头，正襟危坐，像是个还没出社会的好女孩。

    我把她作为掩体自然能方便的观察方瑾，虽然我假装跟客户说话，不得不说，这儿跟我有点共同话题的，居然还是这个人到中年有明显啤酒肚的胖子。

    “江总真的很有意思。”他笑了笑，又给我递烟。

    “递过一次了，我其实不抽的。”

    但就算不抽我也懂，他递烟帮你点火？看起来似乎是尊敬你，实际上么，这玩意叫低头烟，一般是你到别人地头做客，人家东家给点的。

    “确实，江总这样的…”

    “别老是江总江总了，大叔，咱好好看看挑哪个，我对生意一窍不通，也就只能在这种细枝末节上略表心意了。”

    大叔哈哈大笑起来，很快也找了个看起来挺清纯的妹子，说是23岁。

    总算轮到方瑾挑了。

    他挑来挑去，最后，选了个说是26，实际上起码加个5岁的有些偏老的女人，身材不错，脸也还过得去，有点韵味。

    那个女的很主动，也很热辣，说话很随意，几句话方瑾就把手给搭了上去，趁着别人不注意，上手那叫一个起劲，他有点报复性的靠在老女人怀里，没办法，白天被压迫的有点难受，那种紧迫压抑焦急的工作，让他根本缓不下来。

    他很明显，骨子里想要人照顾，想要人主动，因为柳月太冷漠了。

    那种发乎情止乎礼的爱情，在现在总是那么的煎熬。

    顾泠表达心意跟我相逢一笑泯恩仇的做法再简单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