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无意间通过替身的反馈而撞破我妻由乃书包和裙子里隐藏的武器时,他就对这个病态的女孩再也产生不了任何一点“正常”性质的看法。
就像此刻,即使他们在外人眼中看上去就像是结伴上学关系亲密的男女高中生一般,可事实上曲世完全相信由乃的书包里就隐藏了一把消防斧,同时被裙子遮掩住的大腿上肯定也绑有足以轻易划破喉咙的匕首。
所以说……为什么要带这么多武器来上学呢?是为了应付某种恐怖袭击吗?
曲世不知道,但也不敢问,只能装作没察觉好维持他平静的日常生活。
“那个……曲世君的家里,是有搬进来别的女人吗?”
快要抵达学校的路上,由乃在一个普通的闲聊话题结束时用若无其事的口吻迅速接上这个问题,就连语调都在竭力控制到原先的频率,除却在“女人”二字上稍稍加重了点音量。
该来的还是要来,曲世知道这种事情肯定不会瞒过由乃所构筑的情报网,只是没想到会来得如此之快。这算什么?我青梅竹马和姐姐的超——惨烈修罗场吗?
果然,还是只有沙耶才能抚慰我的内心。
曲世心目中有一份名单,名字是“绝对不可以隐瞒和欺瞒的女性”,一开始名单上就只有沙耶一个人——因为他不忍心对自己超可爱超纯真的妹妹说谎。后来因为一系列各种各样的原因,多出了一个我妻由乃的名字。
再然后在见识到一次隔壁伽椰子阿姨发飙后,名单上又新上榜一员……直到现在,就连刚认识没一会儿的富江姐都光荣上榜。
算了,诚实就是一种美德,它的体现形式大多是出自于对话和语言,统称就是说话——而说话又是一门艺术。
众所周知,艺术就是爆炸。
“嗯,我有一个姐姐,她在昨晚搬到这里来和我还有妹妹一起生活。”曲世的语气里听不出任何属于青春期少年该有的躁动起伏,如果真的有,那也是对沙耶的。
我妻由乃似乎对曲世诚实的回答和平常的语气感到欣慰,又用一种夹杂艳羡的口吻轻飘飘地说:
“真好啊,有个年长的姐姐一起生活会很快乐吧?要是我也有个姐姐,也许很多事都会变得不一样呢……”
这还是试探吗?啊,这肯定是试探!曲世的思索在心里飞快闪过,其中包含了“她为什么要这么问”、“她的目的是什么”以及“得到答案后她会怎么做”。
能够让任何人都为之沉思的哲学终极三大问题,此刻被换了层皮摆到曲世面前,这又能怎么回答?
我连宇宙的尽头在哪儿都不知道,哪里会知道这个?
“也许吧。”曲世遣词造句进行回答,“如果你有位年长不了几岁的姐姐,没准我们现在就正是三个人一同其乐融融地前往学校。”
噔——
曲世明显看到由乃行走的脚步僵硬了一瞬,随后又很快恢复正常,彻底停下来转身对他莞尔一笑。
“看来我没有姐姐也许是一件好事呢……你也是这样想得吧?曲世君?”
“……啊,嗯,对,你说得没错。”
这个问题的恶意实在太明显了,连任何模糊性质的暧昧词语都没法使用——这是曲世和由乃在学校相处的这段时间中总结出的经验。
除此之外,还有绝对不能碰她的书包,不能提及放学后要去哪里——因为这样展开的对话几乎百分百会将话题延申到去曲世家做客。这种经验不光是会用在由乃身上,对于曲世而言,他的邻居伽椰子阿姨也有特别需要注意的事项。
比如说不能打探年龄,不能问询她还有没有别的家人,曾经的丈夫和孩子也一并都是雷区,稍有不慎就会造成非常可怕的后果。
在一段形似智斗的对话终于结束过后,曲世总算是有惊无险的成功抵达学校。一路上他都尽量避免和其他同学打招呼,而本就会引入关注的我妻由乃则按照以往的约定装作是并不相熟的人和曲世分开走进班级。
曲世最先来到座位,间隔差不多数分钟后由乃才迎着班级里众人的招呼声在自己位置坐下。时间比起以往似乎慢了一些,曲世没来由得联想到也许她是在厕所检查了一下身上的刀具和斧子是否磨钝?
对,她还真有这种可能。
加深曲世心目中对这方面想法的,是直到开课前,他都未感觉到背后有传来灼热的视线。上课铃打响,教师走上讲台,在宣布完起立和招呼后,那熟悉的变扭感才堪堪传递到他的后背。
而正是伴随这在一开始就过于露骨的目光,曲世终于松了口气,趴在桌上开始为昨晚缺少的睡眠进行补觉。
现在,少了这目光他都很难在课堂上睡下去。
一觉醒来时离午休还有会儿功夫,曲世难得认真听了会儿课。老师所传授的内容他早已记牢,而凭借每场测验都近乎满分的成绩,在课堂上无需顾忌的睡眠对他而言也算是一种特权。
直到放学铃在日落前的下午响遍整所校园,这一天的校园生活对曲世而言总算是正常的步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