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就默认如此，宛若命中注定。

    可“命运”，不恰巧就是每个替身使者都无法真正反抗的东西吗？

    替身使者不会知晓自己的结局到底如何，但却能够在所谓的命运到来前尽可能多地改造世界，其中因为参与而产生的过程，却是迎来终章时切实存在的。

    多罗罗开始诉说起他们相遇的故事，以及这几年来的点点滴滴，好像在那以前就从没有真正活过，或者说留下的痕迹早已因为别人的逝去而不复存在。

    女孩断断续续地说着，语气里渐渐有了哭腔，像是在为他而难过。

    可曲世从不觉得自己需要被人感觉难过，他不过是被侑子小姐突如其来的举动给硬塞到这里来的，要做什么都不明晰，所以活下去的目的就是为了弄清楚这些事，远比乱世中的大多数人要更有所谓的“意义。”

    他喝了一口多罗罗拿来的茶，里面不知泡了些什么，喝下去时馥郁芬芳，好像畅饮下花草甘露，或是蜂蜜玉浆。

    突然间，曲世想通了一些事情，以及自己要背负的一种命运。他想到琵琶丸曾经揣测过灵魂的质量，那是通过色泽和其他不可预估的什么来衡量，所以百鬼丸的器官会被一众魔神鬼神所青睐，即使祂们只是分到了一点点，却还是会感到满足。

    那么他呢？拥有太阳色泽的曲世呢？如果他被献祭给魔神鬼神——哪怕只是有一尊，那也都足以产生难以想象的回报。他就是被赋予了此等价值，却浑然不觉得凭替身的力量行走于世间。

    世界的另一面在这个夜晚如同深潜呼吸的鲸鱼悄然浮出睡眠，可曲世却感觉无所谓了。这世上有多罗罗和美绪，还有妖怪、魔神和活法千奇百怪的人们，也许从总体来看还真的不赖。

    是啊，无论结局如何，这一刻还是很美的，这就足够了。

    曲世将双手放到多罗罗腋下，然后高高举起，又贴到自己面前，用鼻尖和她轻轻触碰，像是以往的成人逗弄婴儿那样互动起来。这种亲昵并没有让多罗罗感到被轻视，反倒嘴角不自觉翘起，伸手抚摸曲世的脸庞。

    两人静静注视着，直到多罗罗的脸色慢慢朝深红转变，以为曲世要亲吻自己时，刚害羞到闭上双眼的她就感觉自己被放下，差点没准备好重新站稳在地上。

    “你该回去休息了。”曲世笑着说，“明天还有很多工作要忙吧？我也要睡了。”

    多罗罗恋恋不舍地点头，在走出时又抱住门框对他问道：

    “可不可以……再向以前那样抱着我入睡？”

    曲世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在她希求的目光里败下阵来，无奈地点了点头。

    “耶！”

    见他同意，多罗罗立马兴致高昂地换上睡衣跑来，又首当其冲缩进美绪先前就铺好的被褥里，撑起一旁的被子示意曲世赶快进来。

    而当曲世也在床上躺下后，多罗罗就伸出双手搂住他脖颈，忍不住在他身上闻了起来，不时发出“嘿嘿”的满足笑声，有如他真会散发出什么令人幸福的味道。

    曲世的双手也环抱住多罗罗瘦削的脊背，侧躺着和她对视。两人都不说话，像是从前那样，于是连时间都被延长到缓慢，世界如同被人喊下了“The orld”，不知情的人在无感中悄然渡过。

    是幸福的人身上才会存在幸福的气味，还是说只有感到幸福的人才会察觉到呢？曲世一边思索这个问题，一边缓缓闭眼，他能察觉到多罗罗还在万分仔细地看着自己，也许是在数睫毛也不一定？

    黑框眼镜一直都戴在他脸上，但就像是最初的感受那样，除却能察觉到脸上多了层看不见的面具以外就并无其他影响，甚至连重量都感觉不到一丝一毫，有时经常连曲世自己都会忘记有它的存在。

    当均匀的呼吸小口小口地吹到自己面前时，还未睡着的曲世在今夜最后看了一眼多罗罗，轻吻她光洁的额头，然后才彻底入睡。

    窗外的声响渐渐远去，似乎连夜莺都在朝更远的地方出发，幽静的鸟鸣声连成一片，将夜空当作海浪，啼鸣化作潮汐不断飘忽至远方的地平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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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清晨，曲世醒来后就叫上百鬼丸一起前往国主宅邸，在经过驻守武士的检查和通报后，具体的见面时间被说明还需等待和国主安排。

    毕竟好歹是一国之主，不能说见就见。如果曲世是这个国家的武士倒还好说，因为他完全可以凭借自身的实力混到掌握兵权的上位，这样的话无论是通报还是有事相求都无疑会方便很多。

    可这种身份也同时代表了许多义务和责任，即使田园之国周围并没有其他真正建立起的大国，可难民和山贼之间还是叛乱不断，虽说这些同样不至于会对曲世造成怎样的危险，可美绪和多罗罗对此是深恶痛绝的。

    不过要等也无所谓，反正巡逻的武士也不敢太怠慢他们，如果是其他平民倒还好说，恶意刁难和使坏肯定少不了，可对于武力值相差过大的曲世和百鬼丸，就算再给武士们几个胆子也不敢随意冒犯。

    毕竟，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