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个参观的地点是近一千平方米面积，深五米的游泳池。

    当弥赛亚听到这座城新增了一个这么大的游泳池时，满脑子都是大大的黑问号。

    在这种泼一杯水就能瞬间冻结的户外，你建造一个游泳池做什么？冬泳吗？

    弥赛亚下意识缩了缩身子，让自己的身体置身于羽绒服中，汲取着未散去的温暖。

    哪怕是强悍如乌萨斯种族，也少有人会选择在这种天寒地冻的环境下游泳。她严重怀疑泳池水面结了一层厚实的冰，溜冰都没问题。

    零号回以一个无奈的笑容，显然也是不太情愿制造这个游泳池。

    “抱歉，但以他的性格以及种族要求，这是必须的。”

    游泳池场地的情况和弥赛亚先前试想模样差不多，唯一的区别是水面并未结冰。

    弥赛亚迟疑了一下，走近泳池边缘，蹲下身子将手试着放进水面下。

    水是温的。

    从水底扭曲的画面来看，泳池四周壁和底面似乎还有其他设备在运转，可能是类似于增温的仪器，保证水温一直处于某个温度区间中，既不会低于零下结冰，也不会热到无法下水。

    水底似乎游荡着一个黑影，黑影原本只有拳头大小，随着上浮逐渐扩大，隐约可见轮廓。

    扑哧。

    一个男人从水底突然飞跃出来，在空中划了一个优美的弧线，又重新钻到水底。

    弥赛亚所有注意力都留在了男人出水后的下半身，那是多腕足组成的下体，看起来就像是章鱼的多触腕，而上半身却是正常的人身。

    二者之间是如何连接的？弥赛亚感到疑惑，那部分被衣服遮掩住。

    “一号，对领主尊重些。”

    零号不知哪里找来的干手帕，替弥赛亚拭擦着脸上被男人飞跃出来时所飞溅到的水。

    水底传来不满的嗯哼，刚刚吓了弥赛亚一跳的一号重新从水底冒出上半身，这时候弥赛亚有机会仔细端详他的模样。

    除非是某种古老的传统祭祀身份，否则很少会有人男人给自己画上花里胡哨的眼影与花纹，而一号正好属于这类少数人。他眼角绘制者淡紫色的眼影，唇色也偏紫，看起来大概二十岁，给人一种难以言喻的妩媚感。

    一头被水浸湿的头发疯狂甩动着，毫不给面子的甩到弥赛亚身上。

    “……阿戈尔？”

    弥赛亚语气夹杂着不太确信的情绪。

    她没见过阿戈尔，对阿戈尔的了解大多来自书籍，来自深海的种族。

    但书籍上从来没说过，阿戈尔会有这种半人半动物形态。哪怕陆地种族，要么纯兽化形态，要么只保留个别特征，像这样上下半身明显分割的情况，她从未听说过。

    不对。弥赛亚突然发现自己走入一个误区。

    这里的人都是机械人，形象都是后天选择。就像是如果她希望，零号可以立刻去换一个男人形态身子作为秘书身份伴随身边，这幅半人半兽的身体，本身也是科技造物？

    “您就是领主？”

    一号深紫色腕足和手一同搭在泳池边缘的平台上，一脸好奇的打量着她，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丢出一个理所当然的问题。

    弥赛亚点点头。

    “我的名字【不可名状的发音】。”

    “……【不可名状的发音】？”

    弥赛亚愣了愣，下意识重复了一遍一号的名字，十分绕口的发音。

    原本只是对弥赛亚好奇的一号眼睛唰的一下亮起来，双手做支撑，将半身向岸边的方向凑，弥赛亚才注意到像是海带般浸湿刘海下，是一双被黑色布蒙住的眼睛。

    看不到？

    弥赛亚不明白作为机械人，这个设定意义何在。

    下一刻，腕足趁着弥赛亚不注意，腕足上的圆盘紧紧附着着她的脚腕，在弥赛亚尖叫中将她一同拉下水。

    “一号！”零号一副怒不可赦的模样，只是发声，没有真正出手阻止。

    被拖入水中的弥赛亚只能用手捂住嘴，眼睁睁看着一号眼睛上的黑布脱落，露出一双只能在深海中视物的眼睛。

    “果然是这样。”一号语气里包含着激动，“没想到这个时代，还会有你这种远古血脉。”

    “原来，我们这些该灭绝的‘老家伙’，仍有血脉在延续。”

    看着弥赛亚脸色逐渐变差，后知后觉的一号才抱住她往上游，一旦接近水面，一号就会不自觉地闭上眼睛，用耳朵听着弥赛亚咳嗽的声音，小心翼翼的拍着她的后背，拖着她往岸边游过去。

    零号接过弥赛亚，搀扶着她站着。

    “只是喝几口水就不行了？这有点弱啊。”一号兴奋过后反倒产生了疑惑。

    “这家伙、我一定要揍他。”弥赛亚咳嗽着，指着一号。

    “诶，你真的舍得吗？我曾经可是‘人’诶。”一号委屈巴巴，相比于一直保持着职业性的微笑的零号，他的情绪波动未免太像是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