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拉格终年风雪掩盖,商业道路难以打开,被改造成乌萨斯人模样的机械人一步步在深至膝盖的积雪中前进,费力的将腿从积雪中拔出来。
呼啸的风雪狠狠打在脸上,体内运转的能源勉强能维持住正常体温。
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机械人注视着前方漫漫雪路,按照正常人的运算逻辑,他现在应该衍生出一种名为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的悔悟感。
他应该听从暴风雪还未开始前,所遇到的谢拉格人的建议。
暴风雪才刚开始不到一个小时,估计还要很久才会停下。
经过逻辑运算,考虑到身体能源以及地理情况,机械人得出了一个最为适合的解决方案。
他向后倒去,以大字动作躺在雪地中,任由着风雪在他身上盖雪被。
也是,他是机器人,这里又没有普通人路过,就算不继续浪费能源维持住体温也没有关系。只要这样继续等下去就好了,寒冷与窒息是无法杀死他。
等候吧,直至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雪停止。
机械人想着,将放着信封的背包抱在怀里,安静的仰头看着天,将身体运转机能调整到最低限度,开启节能模式。
不知过去了多久,暴风雪仍在席卷着这片土地,呼啸声中夹杂着一些不和谐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近。
“喂,不要在这种环境下睡着啊!”
原本连瞳孔亮光都懒得打开的机械人,动了动手指,低温环境所导致的行动不便,阻止了他迅速起身。
是沃尔珀人。
在机械人起来之前,一直在喊他的沃尔珀先来到机械人身边,焦急的扶起冰冷的他,满脸焦急,甚至还拍了拍他的脸庞。
那是一个年轻的沃尔珀孩童,他的毛色让机械人联想到雪的颜色。
“我还活着。”
机械人艰难发出声音,如果那个沃尔珀人能不再这么用力拍他,给他多一点时间恢复身体机能,他也不至于用如此诡异扭曲的音调说话。
机械人刚刚那句话的声音,像是嗓子本就尖锐的人,被强行把头压在水里,努力说清楚一句话。
沃尔珀孩童显然松了一口气,尽管机械人身体低温到完全不像是活人该有的温度,他仍相信着对方只是因为长时间倒在雪地中,才导致体温如此低。
“我的背包。”
沃尔珀匆匆替他捡起来。
……
沃尔珀孩童叫做史都华德,他和他的双亲住在谢拉格南部领地,过着很平淡的生活。似乎是性格缘故,他看起来要比同龄人沉稳不少,只是看起来十三四岁的孩子,就敢帮助父亲拿着油灯,在附近徘徊,确认没有在暴风雪中迷路的人。
“你一定冷坏了吧,喝完汤吧。”
机械人侧着头,看着史都华德,莫名想到了老好人这个词。
“谢谢。”
经过这么长时间,他的身体其实已经和常人无异,机械人还是接受了对方好意,喝下了只用蔬菜煮过的热汤。
在这个勉强可以温饱的家庭,能够收留他,并给他一口热汤喝,已经实属不易。
砰砰。
木质的窗没有盖紧,外面的狂风撞开了窗,冷冽刺骨的寒风再度冲进来,顺便把油灯的灯火熄灭。
史都华德匆匆忙忙赶过去重新关上窗,看着熄灭的油灯,尝试了一下桌子旁的木棍施展术法,重新点燃油灯。
显然,他失败了。
看起来十分廉价且不知道算不算法杖的木棍顶部冒出微弱的亮光,又瞬间熄灭。
他听到史都华德失望的叹息声,看着史都华德找来火柴,唰的一下,火柴燃起了火,再点亮油灯,为这昏暗的房间提供微弱的光源。
史都华德转过身,才注意到机械人刚刚一直在注视着他,挠挠头,把木棍放回原位。
“这是法杖?”
“嗯……至少这是我能做出最好的法杖。”
那就不是了。机械人心中嘀咕着,能放在商场上售卖最普通的法杖,也不是这个年纪孩子能制造出来的,这个法杖应该是史都华德从哪本制造法杖的书学来的手法,做出的残次品。
不过,能用残次品使出微弱的术法,某种意义上也能说明,这个孩子有着相当不错的术法天赋。
至于后面的事情,机械人也能推导出来。看起来不算富裕的家庭,是不可能支撑一个孩子去学习术法和钻研源石技艺,或许他的术法天赋很早就显露出来,却注定要埋葬在谢拉格的风雪之中。
真可惜,多么好的一个苗子。
“呃,汤不好喝吗?”
史都华德注意到机械人只喝了一口汤,再看机械人光鲜亮丽的外装,后知后觉意识到对方的身份似乎不简单,原本放松的身体顿时紧绷起来,“抱歉,我们家只能提供这个……”
“不,味道还可以。”
只是他是机械人,不需要喝汤。
“对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