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雅没有让弥赛亚等太久。

    “既不能有失家族的气量，又必须收回产业。这是目前的问题。”恩雅将文件拆成零散的纸张，单独抽出某一页资料，继续说道：“产业所开采的矿石，在谢拉格目前仅探测到三处，全在希瓦艾什家族旗下。由于开采难度高昂，所对应的衍生产业主要以加强法术强化源石技艺能力。如果投放到其他产业，利润性反而非常低，甚至是赔本。”

    弥赛亚点点头，恩雅带来的饼干已经被她吃掉一半，她擦了擦嘴角的饼干渣。

    “他们拿走的只是原料一环，却忘记了希瓦艾什家族在掌控资源的同时，也与谢拉格法杖或者依赖于该资源加工的制造商建立了相对牢固的产业线。我们可以从这里下手，打价格战，只要卖不出去，他们就等于将产业烂在手里。”

    “对方也可以打价格战。”弥赛亚提醒，顺便喝了一口水，饼干太干了。

    “论开采经验，无论是机器还是还是相关工人，还是希瓦艾什家族更有优势。即使只能捞回本钱，希瓦艾什家族也完全耗得起。”恩雅指着刚刚抽出来的那一页，有提及到虽然产业开采权在二线家族手上，但相关的开采机器也被希瓦艾什家族收回来。

    二线家族虽然临时购买了相关仪器，却没有合适的工人。产业所对应的矿区地形复杂，如今的产量，是耗费了数代人绘制地下矿脉地图，研究易坍塌点和资源聚集区的结果。

    “如果他们故意烂在手里呢？”弥赛亚耸耸肩，继续提问下去，“反正购买的价格也很便宜，对方好歹也是二线家族，加上重购开采机器的预算，损失这点钱连伤筋动骨都算不上。不开采不会盈利，也不会损失。说不定还会卖给其他两个家族，大家都藏有私兵，自产自销呢？”

    恩雅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告知自己，弥赛亚并不是在故意找茬。

    总是把事情往最坏的方面去想不一定是一个坏习惯。

    “可以让对方出问题。污染或者更换对方提供给制造商的原石，检举他们的质量问题。再在商业上压制对方的其他产业，让他们的资金流转链出现断裂。对方要么以相对高额的价格卖给其他两个家族，要么以更低的价格还给希瓦艾什，撤销经济制裁。”

    弥赛亚鼓着掌，“还算不错，满分十分的话，给你八分。你还可以更狠一点。”

    “狠？”

    “仔细看这一条，其实希瓦艾什开采这类资源，每年都有一成产量作为供奉，献给喀兰神明。”

    在各地宗教举行仪式中，适合施展源石技艺的矿石，一般会经过再加工，充当做祭天仪式的装饰品，以加强最终效果。

    “我们手上有证据证明早在半年前，产业暗地中已被二线家族占据。正好今年份贡品也在四月份时候送往喀兰圣山。我没记错的话，半个月后，似乎也有一场祭祀。”

    恩雅看着弥赛亚，她双手交叉托着下颚，笑的残忍。

    这是一个神权国度，喀兰宗教是所有谢拉格人民所信仰的存在。在贡品中掺杂劣质品，最终导致献给神明的祭祀失败，这份罪责可要比单纯的检测出质量有问题更严重。即使二线家族想要甩手卖掉，都无人敢接。

    恩雅有理由相信，弥赛亚已经想好把牵连关系推得一干二净的方法。

    “那是神……”

    恩雅欲言又止，她只觉得弥赛亚的想法真的太大胆了。

    世人看不清其中的条条道道，那么身处于天上的神明，是否会将希瓦艾什家族的所作所为看得一清二楚。

    “恩雅，你相信喀兰神殿真的供奉着一位神明吗？”

    恩雅犹豫片刻，点点头。

    这是谢拉格世世代代流传下来的故事，是神明庇护了这个国度，才让他们免于外界的侵犯。

    哪怕是希瓦艾什家族的人，也对喀兰神明抱有着最基础的敬畏。毕竟历史上也出现过类似于刻意挑战喀兰神明权威，而当月遭到突如其来的暴风雪活活掩埋的案例。

    神，是真实的存在，所以喀兰宗教才能独立于三族议会之上。

    “呵，就算喀兰圣山上真的居住过一位神明，那也一定是一位伪神。”弥赛亚冷笑一声，眼中没有丝毫敬意，“谢拉格之所以少遭受天灾的损伤，不过是因为地理位置特殊，由源石导致的自然环境条件较少。如果真的存在神明的庇护，那么谢拉格应该完全隔绝天灾，而不是看着所庇护的子民封闭在这落后的国度，只能被动地去迎接灾害。”

    恩雅眼露迷茫，对她来说，天灾的存在仅存在于书籍上，片言只语无法组成恐惧。

    “算了，你总有一天会明白。所谓的神明，不过是蔓珠院那些人为了维系宗教统治，而为你们编织的一个美丽的谎言。”

    这世上绝对不存在神明，如果存在的话，也一定是以玩弄人心为乐趣的恶神。

    否则怎会允许天灾与矿石病存在于世，毁掉无数人的未来。

    这样的神，必须死。

    “姑姑。”

    “还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