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阳光划过树木枝叶间的空隙,又透过一块落有一些灰尘的玻璃窗,最终晒在船上。
不远处,山林中传来阵阵清脆鸟鸣,但当鸟鸣穿过树木与墙壁的阻碍后,却没法惊扰到床上的某人。
不如说微弱而悦耳的鸟鸣,反而使本来悠悠转醒的某人,有了些睡个回笼觉的打算。
然而这一切的宁静与慵懒,却被一串敲门声打破。并不是说敲门声有多急促或尖锐,只是这声音太过不合时宜。
“有人在家吗?”
敲了一会儿这栋有些岁月痕迹,但并不破败医馆的门,见一直没人来开门,门前的中年男人只好开口喊道。
声音沙哑而低沉,略微有些阴冷。
男人一身褐色风衣,戴着顶与风衣同色的帽子,虽然看起来风尘仆仆却还保留着最基本的整洁。
但他身后那个灰发女孩,却没有这么体面。一块破布拴上两根麻绳做成的裙子,是她身上唯一的衣物。
“N??ML,没人,滚。”
屋内床上被扰了美梦的某人,拉下挡住脸的被褥,向屋外怒吼一声。然后倒头再次躺下,似乎还想重归美梦。
看那露出来的睡脸,不是团扇还能是谁。
“这……”
屋外叫门的男人愣住了,他记得这位医生曾是个很有涵养的好人,现在怎么这么暴躁?
一定是他的亲人出了意外。
男人心中满怀恶意的想着,眼神冷漠的扫了一眼身后的女孩,转身离开。
那女孩剧烈颤抖几下,应该是想到自己马上要面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跟上了男人。
只是她木然双眼中的绝望,越发浓郁。
“等等,我好像是在玩游戏来着……”
意识即将再次沉进美梦,团扇却突然意识到问题所在,当即惊醒。
“我好像把开场给搅和了……现在追出去应该还来的及……吧?”
他连忙把被子扔到一旁,套上鞋冲向门外,连睡衣都没来得及换。
此时,带着女孩的中年男人已经沿着山路走远。
回头眺望不在清晰可见的医馆,中年男人停下步子,掏出一把小刀。
他是一名行脚商人,虽然在客人面前他要把姿态放低,但却绝不是善茬。
干他们这行的,平时可少不了和土匪、强盗打交道,他能混到今天这个地步,又怎会是良家。
不过这医生救过他一命,他可以无视医生的谩骂。
但既然医生懒得见他,这个女孩也就没价值了。
“我来,还是自己动?”
漠然的注视着女孩,男人把小刀往前递了递。
虽然这个女孩是奴隶,就算把她当街杀掉也不会被法律谴责,但男人不想脏了自己的手。
他希望这个奴隶,能识趣一点。
“我,我,我自己来吧……”
少女颤抖着接过小刀,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男人看她的目光,这才多了一丝赞许。
不愧是在那种变态虐待中活下来的奴隶,还算有些机灵劲。
男人走开几步,转身从怀中掏出一根香烟,滑燃火柴将其点燃。
和手一样,他的风衣和眼睛,也怕脏。
至于将后背留给手持凶器的女孩……
呵,不过是个奴隶,她不敢。
忽然,他手中点燃的香烟明亮了几分。
起风了。
男人看着面前被散的烟气,转身再次看向女孩。
这风和先前的山风流向不同,不太寻常。
“这不是医生吗?您怎么……这样就跑出来了。”
男人看着眼前衣冠不整的医生有些诧异,然后连忙将烟掐掉。
商人,与人为善最重要,他记得医生并不吸烟。
“刚才是你这家伙叫我吧?我,我,呼……我就穿个鞋的功夫,你怎么就没影了。”
团扇随手扔掉手中的小刀,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男人这才发现他给女孩的刀被团扇夺下,再次看向女孩,他看见女孩脖子上有一道正在淌血的伤口。
伤口不深,但团扇再晚来半步就不好说了。
“这个……我以为医生不在家,又想起还有些事要办,所以就走了。看来我着急了些。”
既然医生闭口不谈刚刚的辱骂,商人也没再提,只是说了些没人信的鬼话,让双方都有台阶下。
“这家伙?”
团扇指了指不顾鲜血浸染裙子,呆呆站在原地的女孩。
“哦,您说这孩子啊?她叫希尔薇,是个奴隶。她原本的主人破产入狱,那家伙姑且算是我的合作伙伴,欠了我些钱,法院就把他部分家产分给了我,这孩子就是其中之一。我留着也没用,本来想送给医生您,但以为您不在家,所以就……处理一下。”
“行吧,这孩子我收下了。你赶紧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