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有什么不同的，不都是敌对状态吗。”

    皱起了眉头，有些不满，觉得顾子卿是对她的话鸡蛋里挑骨头，故意针对她。

    顾子卿倒没有太过在意这时的态度，叛逆期是每个孩子都必须经过的成长阶段，他自己也经历过这一阶段，所以能够理解这个时期的孩子为何会对大人的评价和批评如此的敏感，也不认为这是什么坏事。

    只要别意气用事，做出一些过激的举动或者决策就行。

    咽下嘴里的肉糜，用舌尖舔了舔嘴唇上的酱汁，顾子卿拿起旁边的挂有露珠的冰柠檬水，对说道：

    “知道什么是沉没成本吗？”

    摇了摇头。

    “人们在做一件事情的时候，需要付出，可能是时间，可能是体力，也可能金钱，或者皆有之，这些都可以被称之为【成本】。任何事情都不是一蹴而就的，由投入成本到产生结果之间必然存在一个转化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你需要持续不断地投入成本维持转化的过程，而这些在结果产生之前投入，又无法进行回收的成本，便是【沉没成本】。”

    带有柠檬香味和酸味冰水很好地冲淡了口腔中的油腻感和炙热感，这种舒适感让顾子卿在喝完后不由自主发出了极为放松的叹气声。

    “举个例子，现在有一个任务，需要你每天签到一次，连续不间断签到100天就给你一个金币，当你签到了89次以后，有人跟你说：只要你今天停止签到就马上给你一枚银币，那么请问，你会怎么选择呢？”

    “这还用问，那当然是干掉他，然后把他身上的钱都拿走啊。”

    沾沾自喜的回答道。

    原本还算和蔼的表情一下子就垮了下来，顾子卿没有进行评价，不过能明显从对方神情中感觉到，再这么抖机灵的话，自己可能会挨到被收养后的第一顿毒打。

    “好啦好啦，我不开玩笑啦，我已经明白沉没成本是什么了。你的意思就是之前付出的那89天便是我获得一个金币的沉没成本，因为时间是无法回收的，而我如果要中途放弃的话，就要考虑‘放弃持续投入’所带来的利益是否比得过之前投入的沉没成本，我说的没错吧。”

    一段话说下来，也有些口渴，便拿起旁边浅红色的草莓饮品喝了一口。

    “对，那你现在能理解对峙和战争有何不同了吧。”

    顾子卿拿起刀叉，切割着盘中的肉排。

    “战争比对峙的沉没成本更高？”

    又插起一根烤肠咬了一口，这次是烟熏味的，汁水很浓郁。

    “没错，战争一旦开始，就需要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这些付出都是难以回收的，属于沉没成本，而这些已经付出的沉没成本会让内部承受着巨大的财政、生产和舆论的压力。”

    “战争初期还能依靠宣传把大部分人的注意力转移到外敌上，可如果长时间不能取得优势甚至是劣势，变为无止境的消耗战，那么内部的矛头就会直指上层，引发内乱，毕竟，没有人会愿意进行无意义的付出。”

    “在这种种压力下，各方决策层都会坚决地把战争维持下去，直到有一方支撑不住，彻底倒下，用自己的尸体填补其他人在战争中产生的亏损。”

    又一块切好的肉排放进嘴里，感觉没之前那块那么烫。

    “呃……听不太懂，总之就是因为大家都不像放弃之前投进去的钱所以硬着头皮也要打下去，对吧。”

    尽管学习过卡兹戴尔的语言，也能够独自撰写简单的文章，可顾子卿这段话里的一些专有名词，像是财政、生产、决策层，她连听都没有听过，便只能把自己的理解向对方陈述一遍。

    顾子卿点了点头，肯定了理解。

    “战争我理解了，那对峙呢？”

    “对峙？那只是一种暂时的态度而已，哪怕今天早上双方还是水火不容的敌对状态，只要利益到位了，一个下午他们就能变成亲密无间的友邦。”

    “不可能吧，态度转变得这么快，那些贵族和王族的脸面岂不是要被丢尽了。”

    有些难以置信，她以前接触过的贵族子弟大多是能为家族荣耀毫不犹豫奉献生命的疯子，极少见到贪生怕死之辈，在执行任务的时候给她造成过不少麻烦。

    “有质疑精神是好事，但我们不能毫无依据的去空想。具体的问题，要具体的分析，龙门与乌萨斯之间的具体关系其实我也不是非常清楚，毕竟我本人在卡兹戴尔，刚才的结论也是依靠网上那些必然经过人为加工的消息，再根据自己的分析所得出的。到底事实是否如我所说的一样，或者说有哪些偏差，有哪些错误，还需要我们到龙门和乌萨斯进行实地考察。”

    “切，说了半天我还以为你无所不知呢，原来你也不知道。”

    鄙夷道，她再次拿起饮品，结果玻璃杯中发出了吸管在冰块之间吸空气的声音。

    “服务员，再来一杯一样的。”

    反正钱是由顾子卿付的，也不准备客气。

    “我是人，不是神，自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