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自己要保护的人骂的一文不值呢，圣女大人。”

    在偷袭失败后，卡米拉并没有继续攻上来，而是充满了嘲讽的笑道：

    “他们能这么优哉游哉的隔岸观火，不都是亏你解决了绝大多数骷髅、活尸和飞龙嘛。”

    对此，贞德保持着沉默，并没有开口反驳些什么。

    因为卡米拉所说的——是事实。

    作为从者，即使战场如此喧闹，即使那些士兵下意识压低了声音，但是……

    “喂喂，我说那是‘龙之魔女’吧？是那位魔女吧？”

    “为什么跟龙打起来？谁知道，不过这样最好！”

    “如果魔女跟飞龙同归于尽的话……”

    “那些家伙烧毁了我的家乡，两边都死掉才是最好的！”

    ……

    有些声音不是你想不听，就能够听不见的。

    而下一刻，卡米拉招了招手，借助黑贞德给于的权限，呼唤徘徊在上空的飞龙群：

    “去吧，去进食吧，去吃掉那些可悲又可笑的士兵吧！”

    既然是为了拦阻逃跑的四位从者，卡米拉可不会觉得光凭自己一人就能做到了。

    “你……！”

    看着俯冲而下的飞龙群，贞德只来得及瞪了卡米拉一眼，就挺身冲了上去，在飞龙与士兵们接触之前，抢先勾引了下来。

    就如同此前所说，贞德算是一位防御倾向的单挑型从者，面对数量庞大的敌人往往会出现力有不逮的状况。

    更何况，卡米拉可不是什么会遵守骑士道精神的高洁者，或者说她在承认自己怪物身份的那刻，就已经彻底的堕落了。

    于是，在面对数十头飞龙群的袭击下，还要防备卡米拉的偷袭，贞德一下子陷入了极为不利的局面之中。

    “呵呵，如果你觉得战斗力不足，为何不试着向背后的法兰西军队求援？”

    再度偷袭失败，卡米拉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挫败，反而有着愉快的笑意：

    “哦对了，请恕我失礼，现在的你已经不是那位统帅军队取得大捷的圣女，而是从残忍的火刑中，为了复仇而回归的‘龙之魔女’。”

    “啊啊，这真是一部美丽、脆弱而又滑稽的剧本。”

    如同忠诚的观众般，卡米拉发出了沉浸于此，真心实意的感慨。

    但这些感慨中，却隐藏着如深渊般漆黑的恶意：

    “你分明还在垂死挣扎，他们却真的把你视为敌人了！”

    “可以告诉我吗？贞德，你现在有何感想？”

    ……她应当有复仇的权利。

    人类是群居生物，或者更准确的说，是社会性的生物。

    因此，“背叛”，永远是人与人之间最为残忍，也是最不可饶恕的行为。

    ……她应当有复仇的权利。

    这是所有知道了圣女贞德的言行，功绩与结局的世人，心中会下意识产生的念头。

    而这也是当黑贞德出现时，除了那完全一致的样貌外，无人否决甚至产生疑问的由来。

    ……她应当有复仇的权利。

    但是，圣女贞德自己本身又是如何看待这一件事的呢？

    当自己再被处以“罪有应得”的火刑后，又再度因莫须有的缘故，被原先的下属、同伴、国家等视为仇敌呢？

    “一般人也许会心有不甘，也许会陷入绝望……但他们还有力气憎恨我这个敌人，还有力气站起来。嗯，我觉得这样也不错。”

    在沉默的战斗了几回合，卡米拉迎来了对于自己这位“吸血怪物”而言，最为刺眼和恐惧，却又发自内心的想要伸手去捧住的一缕光芒。

    ……她应当有复仇的权利。

    而她却从始至终，都微笑着婉拒了这把“剑”。

    “你疯了吗？”

    “谁知道呢，从我试图拯救法兰西的那刻起，就常有人说我疯了。”

    并非赞同，也非否决，此刻圣女的嘴角也展露了笑容，那是无意于他人对自身的评价，无视前途的险阻，将结局全盘接受，一意向前直行的坚定。

    啊啊，如果当时我的身边也能拥有这么一位……

    伴随着苦涩的回忆和假设，从心底深处所涌现的是后悔，以及——不知该往何处宣泄的怒火。

    “……也就是说，无论善恶黑白，反正我们都疯了吧？哈哈，双足飞龙，目标是那个令人火大的圣女大人，全给我压上去！”

    原本为了击垮敌人心灵的攻势，最终被击垮的却是自己的防线。

    何等的令人发笑，却又如此的真实。

    但这个现实，这个世界真的是如此残酷吗？

    真的连一丝美好和光芒，都无法留下吗？

    “炮兵队，开火！对准空中的飞龙，有多少炮弹就打多少！”

    熟悉的喊声，让意外获得支援，从而得以稍稍喘息口气的圣女，望向声音传来的高地。

    随之而来的就是更加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