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非不在学院里歇着，来这脏乱差的地方受罪。”远远地看到沃克走了过来，一路上他提着自己的披风，捂着鼻子，侧着身子尽量不让自己碰到那些脏兮兮的人。看来，他没有预料到满地的泥泞和排泄物会对自己造成如此巨大的影响。

    “感觉如何？你问我遗迹战争是什么样的，现在你看到了？”

    “呵，可是看到了——那些小一辈的学生，也就是上课时听你讲讲战斗经历，然后想象自己上去怎么大杀特杀。可是这些人呢，别说过了几十年几百年，就是现在，又有多少人关心他们，知道他们？”他顿了顿，问道，“你这一片情况怎么样？”

    “情况不错，按区划分还是有道理的，这一片全是小孩，或是带着孩子逃难的，总体来说还算老实。就是饭不太够，孩子应该尽量多吃点。”

    “你这边还好，听听我那边？有几个难民，想要走空门，好死不死摸到了一个脾气不好的高干子弟家里，看见人家家里就一个女仆，结果想占人便宜。结果被那人回家撞见了。——我们警告他下次不要弄出太大动静。”说着，他的手在胸前比划了一个捏碎东西的手势。

    “然后，有的女性学员最近不大敢出门，对于学院领导层的怨气越来越重。好多年轻的男学员开始和一群不正经的人勾勾搭搭——总之，一旦局面控制不住了，这一定会变成对难民的单方面的大屠杀。到时候，我们这种魔法学院，又要变回从前那种吓唬小孩睡觉的怪物了。”

    我们两人一边在这里说话，一边有几个脏兮兮的小孩衣角，在旁边看着我们，眼睛里有不安，也有好奇。过了不久，一个母亲一样的人过来牵走了他们，嘟囔了几句我听不懂的语言。那个成年人的眼睛里，不仅是不安，更多的是恐惧。

    水晶室女，这个称号也许从今天开始就要变为水晶夫人了吧。

    此刻，自己正穿着纯白的婚纱，是现场万众瞩目的焦点。耳边人们的赞美声络绎不绝，小提琴的声音飘散在教堂的各个角落。

    他今天穿着华贵的礼服，披一件毛皮大氅，我与他手挽着手，从门口一直走到神像前面。

    “看那，她真美啊。”

    “看那，这对新人多般配啊。”

    “今日体温读数：零上5度，比以前要高一些。”

    似乎有个不怎么讨人喜欢的客人混进来了。但今天是自己的大日子，决不能让这件事打扰到自己的好心情。

    司仪正在照本宣科的念着各种东西，自己早已经在脑子里把这些东西背的滚瓜烂熟，少女迫不及待的对每一个问题都回答道：“我愿意。”

    接下来该交换戒指了吧，不等司仪开口，少女已经开始抬起了手。

    “那些难民真是太可恶了，有个恬不知耻的去勾引我家男人，还好我撞见了，可恶让她跑了。”司仪似乎说了些什么奇怪的话，用女人的声音。

    指尖传来温暖和冰凉的触感，回过神来，发现斯温已经给自己戴上了戒指。少女缓缓把脸凑了上去，手抚摸着他的胡须，感受着他嘴唇的温度。

    自己的亲朋好友纷纷走上前来祝福自己，少女手中端着酒杯，白衣翩翩，有如天使下凡。

    “真不愧是我的女儿！”

    “你是我们国家的骄傲。”

    那一头红发，毫无疑问属于自己阔别多年的姐姐，如今，她也为自己送上了祝福。

    “哼，我家的庭院也被人闯入了，这些贱民，连把他们赶走都不能做，那我学这些魔法还有什么意义？”

    啊，姐姐，时隔这么多年，你见到我却依然如此。

    “就是，那群难民就是该死！”

    “那群难民就是该死！”

    忽然，教堂消失，亲朋好友消失，婚纱，蛋糕，宴会全部消失，面前，只剩下斯温。

    “你知道的，这不是真的，你需要醒来。”

    对方厚实的胸肌上斜着刻着一道深深的伤疤，她伸出手，轻轻抚摸着。

    “不，这就是真的，你不要走，留下来陪我。”

    她引导着斯温的手，陷入了对方的怀抱。

    “莉莱的情况怎么样？”

    “情况一切正常，体温稳步回升，就是不时会出现一些心跳脉搏加快的情况。”

    “就算是情况正常也不要掉以轻心，实习期间少说几句什么难民男朋友的事。”

    “知道了。”那两个聒噪的女学生终于闭上了嘴。

    莉莱表面的薄冰已经融化，但她还没有醒来，也许，只是她不想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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