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事厅内的空气一片冷寂。

    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着银灰，不知道他这句话的含义为何。

    然后，其中一个人发觉了异样。

    “长，长老！”他出声喊道。

    “怎么了，大呼小叫的。”长老看向那人。

    “信号断了！通讯器没有信号了，我们失去了和外面的人的连接！”那人手里那着一台通讯器，手指着屏幕上方的No signal，语气慌张。

    “这种通讯器，是喀兰贸易为谢拉格引入的第一批现代化产品。”银灰的语气如水般平静，就像是在记叙某个故事，“不仅如此，连覆盖了几乎整个雪域的信号基站也是喀兰贸易公司从外界引入的。”

    “你们虽然脑子顽固，守旧至极，但遇到了这种现代方便之物的时候，却还是愿意拉下老脸来使用，且全然不顾它会给你们带来怎么样的后果。”银灰笑了。

    他笑得很自然，全然没有平日里那种社交辞令一样的表情。

    “整个雪域的通信线路都掌握在我的手里，所以不管你们说了什么，听了什么，还是看了什么，都在我的视界之中。”说到这里，银灰的眼中突然闪过一道玩味的光，并看向了坐席上的其中一人，“顿珠副族长，你昨天浏览的那个视频的名字，需要我在议会上原原本本地给你重复一遍吗？”

    “不，不，不不必了不必了！”粗犷男子的脸顿时升起一片通红——尽管雪域的人大多脸都很红。

    “所以是你切断了我们的信号？你想干什么恩希欧迪斯，在这里跟我们摊牌？你可别忘了——”

    “长老。”银灰的目光穿过了长老的双眼，直射进他的灵魂之中。

    “您知道……矿石病吗？”他的脸色阴沉，全然没有了之前调侃副族长时的那种笑颜。

    “怎么可能不知道，这应该是常识吧。”银灰的目光让长老不得不回答他的问题。

    “常识……原来如此。”银灰点了点头，“那么，您能告诉我矿石病是怎么感染的吗？”

    “怎么感染……等等，你要干什么恩希欧迪斯！”长老瞬间惊觉了过来。

    因为在他的脚边，就放着一箱至纯源石，那是银灰方才赠送给他的‘礼物’。

    “我还记得，我的二妹恩希亚……她有一天去爬山，结果遭遇了山崩而意外感染了矿石病。”银灰的语速缓慢。

    “长老。”他的目光如刀，“那真的是一场意外吗？”

    “我怎么知道，那只不过是一场不可预知的事故罢了。”

    “原来如此，你不知道。”银灰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么，如果你脚下的源石箱子发生了那所谓‘不可预知’的爆炸，而导致这一房间的人都感染了源石病的话……这也能算做是事故吗？”

    “恩希欧迪斯·希瓦艾什！我警告你，不要在议会的面前挑衅我！”长老青筋暴起，右手重重地拍着桌子，“而且你自己也会难逃波及的，玉石俱焚这一行为对于你来说真的正确吗？”

    “正确与否，不是我能评价的，也不是你能认定的。”银灰靠在椅背上，双眼凝视着长老，“你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赌我不会按下起爆开关。”

    “……”长老的怒气无法宣泄，最终只能憋了回去。

    “你到底想要什么？“他无力地开口说道。

    事实上，长老很想呼叫门外的守卫，让他们马上冲进来抓住这个无法无天藐视权威的男人。

    但他终究还是不认为守卫响应的速度会比银灰按下遥控器的速度更快，所以便只能暂时隐忍下来。

    “我什么都不想要。”银灰摇了摇头，“毕竟所有我想要的东西，你都给不了我，比如我的父母，或者……整个三族议会。”

    “你疯了，恩希迪欧斯！”

    “我没疯。”银灰轻笑，“因为这件事情你不是已经做到了吗？当年希瓦艾什家族被你们一人一刀分食殆尽的时候，你们不是就已经做到控制整个三族议会了吗？”

    “你能做到的事情，我未必做不到。”银灰缓缓举起了左手。

    他的手中握着一个黑色的遥控器。

    “好，好。”看着那黑色的遥控器，又看了看自己椅子旁边的箱子，长老伸出双手示意他冷静，“我承认你能做到，但好好想想，如果以玉石俱焚为代价，是不是有点不太划算？”

    “不会啊。”

    银灰的目光注视着长老，然后按下了按钮。

    “你这个疯子！”

    “砰！”

    ——

    议事厅的两扇门板在一道剧烈的响声中被瞬间撞开，紧接着涌入的，是一大批身穿黑色制服的特种部队。

    他们的手中，无一例外都拿着原产于拉特兰的冲锋枪。

    “怎么回事，这是——”

    话音未落，枪声响起。

    飞射的弹幕瞬间开始对整个房间发起了清洗。

    从长老到族长到发言人，没有一个人逃过了弹雨的洗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