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尸体我得带走，而你们，也夺不回你们的龙门。”

    现在陈终于理解了这句话的意思。

    且不说克洛丝需要急救，自己的状况也不容乐观，哪怕单单只看现在的形势，大概也能明白他们现在究竟该做什么。

    撤退，仅此而已。

    的确，霜星是死了，卫宫也带着霜星的尸体撤退了，而之前那些一拥而上的底层乌合之众们，也在博士的时间操纵中被压制的所剩无几。

    但这仅仅只是大厅内的景象罢了，整合运动的覆盖范围可是整个龙门。

    “如果现在撤退的话，我们还能离开这里。”杜宾看了一眼通讯器上的NO SIGNAL，摇了摇头，“现在的信号依然是屏蔽状态，我们仍是孤立无援……博士。”

    她的双眼凝视着博士。

    毕竟在这里，博士和阿米娅才是最高指挥官，哪怕她是这里将近半数干员的教官，也不可如此僭越。

    倒不如说，杜宾从来就不是一个僭越之人。

    越是像她这样有着能力与品行之人，才越是懂得行为的分寸。

    “还不行。”

    但博士摇了摇头。

    他的鼻孔中缓缓渗出血液，但即便如此，意识也好像还是集中在某个事物上。

    时间缓缓流逝。

    五秒，十秒。

    虽然刚才他一直在跟龙门的三人分析目前的状况，但他的精神却依然没有离开过PRTS。

    他依然还在监控战场上的情况。

    即便用肉眼已经看不见活着的敌人了。

    于是时间继续流逝。

    十五秒，二十秒。

    然后，在大约三十秒后，他终于张开了口。

    “好了，弑君者离开了，这是整合运动最后一个撤离的人。”

    “你一直在等她？”诗怀雅看上去很诧异，她不知道博士这样的行为有什么意义。

    “对……”博士用手背随手擦去血液，然后露出了一个苍白的微笑，“这是关闭PTRS战场人格的条件——战场上必须一个敌人都不剩，不然的话就会一直持续不断地消耗能量与理智，直到死亡为止。”

    “所谓的……至死方休吧。”他这样说着，苦笑道，“不过我现在，终于可以休息了。”

    【PRTS，关闭。】

    【战场人格，退出。】

    此刻，在诗怀雅的眼中，博士就像是一台被拔掉了插头的显示器一样，双眼瞬间失去了作为一个生物所该有的光泽。

    “博士今天已经理智透支了。”阿米娅伸出手去，阖上了博士的双眼，“他现在不能再摄取更多的源石，也不能再使用更多的源石技艺了，休眠是他保持自己剩余理智的唯一方案。”

    “杜宾教官。”阿米娅转过身去，用双眼看着杜宾，然后回头面向了博士。

    “我们该走了。”

    而杜宾所等待的，正是这一句话。

    “全员，撤退！”

    斑驳的光线从残缺的玻璃天窗上射下，照在这片战场的残骸上。

    诗怀雅凝望着这副景象，心中开始思考起博士之前说的话。

    然后，她自言自语。

    “龙门不一定是沦陷，整合大概也并没有占领。”

    “在这场斗争中，他们也许任何一方都不是赢家……但我们，恐怕一定是输家吧。”

    尽管罗德岛杀死了整合运动的三名干部，得到了对方从者的情报，还意识到了魏彦吾的计划，但对于这三名被龙门抛弃了的棋子来说，大概真的就像是诗怀雅所说的那样吧。

    ——

    哥伦比亚，莱茵生命实验室。

    “所以你们为什么离开了这么久啊？”伊芙利特盘腿坐在一块姑且还算干爽的地方，然后用火烧了烧周围地面上的水渍，“我和茨木可是等了你们整整两个小时啊，连白面鸮都睡着了。”

    “非常抱歉。”白面鸮已经醒来，此刻正面无表情地低头致歉。

    说句老实话，看不出丝毫诚意。

    “情况说复杂也复杂，说简单也简单。”塞雷娅思考了片刻，“不过，还是让赫默来说吧。”

    “哎。”赫默叹了口气，捂着脑门说道，“我们有麻烦了，或者说……莱茵生命有麻烦了。”

    “因为天灾？”白面鸮问道。

    “不。”塞雷娅摇头。

    就在她说出这个字的时候，从走廊外部传来了几声微弱的枪响。

    大概是距离这里稍远些的地方发出来的吧。

    “因为人祸。”她指了指大门。

    “所以，那群想来抓我的人是整合运动？他们已经攻进莱茵生命来了？”伊芙利特皱了皱眉。

    虽然她不是很懂这个激进的感染者权益维护组织，但某种意义上来说，她确实跟这群人挺‘熟’的。

    这里的熟指的是烤熟。

    “这不好说。”赫默摇头，“因为光凭借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