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路返回,东城门外前,商队百姓正有序的进城,前日遍地的难民竟不见踪迹。
灵机一动,白玉蟾有了眉目,绕着丹阳城而行。果然在南门外见到了大批的难民,数以千计。正结队的坐在地上排队,有序不乱,前方是一口口大锅,正现场熬着杂粥。零散的士兵来回穿梭,维护现场秩序,防止流民抱团闹事。
丹阳城正在救济百姓,这无疑是有效而安全的做法。
白玉蟾不期望朝廷能够给所有百姓温饱,但最起码要给百姓一条活路不是?就现状看,还算不错。
穿梭其中,白玉蟾观的众生百态。
有母亲牵着孩子排队的,有儿子扶着父亲排队的,有夫妻与共,也有姐妹情深……
有善亦有恶。
有壮汉插队流民敢怒不敢言,有婴儿哭泣遭人怒骂被赶出队伍,有老者倚老卖老……
更多的却是让人心痛的麻木,双眼呆滞,宛如行尸走肉,被推倒也被会吱声,不过再爬起来,完全没有一点尊严。
白玉蟾无奈。
极少人,躺在地上却再也起不来,由着士兵抬上木板车运走,无论其家人如何阻拦。
“大人,我爹没死,只是睡着了,求你们不要抬走他。”女子抱住老父亲对着士兵祈求。
“昨天你也是这么说,我们见你孝顺答应了。今天鼻子都不出气了,你还要无理取闹,可别怪我们不客气。”
“大人,求你们,让我再和爹爹多待一会。”
“让开。”另一位士兵完全没有同伴的恻隐之心,直接推开女子,“还愣神吗?将他抬走。”
“爹爹!”女子顾不得那么多,返身再一次抱住已死的老人。
“拉开她。”
年长的士兵大声对着身边士兵大声道,较年轻士兵略感犹豫。
“小李!”一声力呵,吓得年轻士兵再无心思,一把拉开女子。
死人很可能引发瘟疫,他们决不能让其发生。
女子身体本就弱,再加上长期无法吃饱,如今怎扭得的过士兵,被拉开来。看着爹爹被抬走的身影,点点幸福的记忆涌来,女子再无法控制,胡乱踢打,意图挣脱。而那士兵任她胡搅蛮缠,丝毫不放,也不反击。直到拉着人离开,女子失去生气,那士兵看着女子迟疑片刻,终是回头跟上小队。
“爹爹,是女儿不孝……”
人世间最痛的莫过于生离死别,而现场并不是只有一处。
一孩童骨瘦如柴,脸色苍白,躺在男子怀里,盖着一件破损的麻衣,呼气多进气少,时不时的咳嗽似乎才证明他还活着,恐怕时日无多。
“这位大哥你是才来的吧?”一位好心人见他不语继续道,“西边有位一神医,可厉害了,你快带着孩子去看看,也许还有救。放心,不要钱的,快去吧!”
男子一听,无神的双眼顿时充斥色彩,迅速起身,身体一个不稳,幸有那位好心人搀扶才站住,俯身抱起孩子,艰难的向着好心人指引的方向而去,缓慢而坚毅。
西侧,稍远离人群一处空地上,围成大大的一圈,躺坐着各种虚弱不堪的人。不远处空地上,正烧着十多个瓦罐,七位流民负责生火,其后一位少女来回走动,掌控着煎药的火候。
少女一身紧衣云裳,头戴玉簪,英姿飒爽,专注了盯着每一个灶炉上的火候,不时提醒火候的变化。云裳上绣着锦边,胸前一栩栩如生的灵鸟,名唤栖命,正是居于明河江畔的公羊世家的图腾。
其身左侧,一位男子身穿素衣,温文尔雅,以药木箱为台,为人把脉诊治,现场配药熬制。
刚诊治一例,突然一男子抱着孩童冲了过来:“请…请郎中救救我儿……”
“足下稍等。”男子见状向轮者道。
“一神医哪里话,我们感谢还来不及呢。”说着给来人让出位置。
“谢谢!”男子放下孩子,不住给其道歉。
“你该谢一神医。”
“谢谢,谢谢一神医。”
“医者仁心,你也莫要太担心,这孩子不过一般风寒,主要是身体太过虚弱,气血不足,需要好生调理。”男子说话间,打开中间的药柜,从青色玉瓶中倒出一枚花生大的药丸,直接给孩童服下。“这孩子已无大碍,然气血亏损严重,长此以往终不是办法,需时间调养,你得找个活计来改善他的饮食。”
“这……我上哪去找活计啊?”男子牢骚道。
说着无心,听着有意,有人顿时就不乐意了:“你怎么和一神医说话的!”
“莫要争执,我想他不过无心之言。”男子出面,其他人自无话可说。
“一神医抱歉,我不是有意的。”
“无碍,不用放在心上。”
“谢谢神医。”
“我看你身体壮实,不妨去前门试试,说不定能谋份不错的活计。”一位正照顾自己丈夫的妇女,见状好意建议。
男子随之望向其指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