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兹乍德急忙使用治愈魔法对他进行急救,却也没能来得及。
虽然在治愈魔法的作用下亚颂没有被爆发的诅咒直接杀死,但他的大脑的内部已经受到了巨大的伤害。即便不陷入永久昏迷,恢复过来也只能是失去神智变得呆傻疯癫罢了。
感知到这些的伍兹乍德没有继续治疗。而是不急不徐的挥出一掌,打在了亚颂的额头上。结束了这个自己差一点就救回来的性命。
亚颂所立下的誓约是“要忠于魔族。潜入涂皤兰向西贝库莱森家族复仇,给西贝库莱森家族带去他们给自己带来的同等程度的伤害后回来。”
因为他想复仇才发了这样一个誓。可他所立下这个誓约却并不只是为了复仇。
如果他单纯的是被复仇冲昏头脑的话,应该会把手中的魔兽一只不留的全部放出去吧;如果他只是因为想复仇就与魔族签了约,也应当在遇到魔族之前就已经因为复仇而丢掉性命了吧。
留下一只魔兽并不是出于“对方当年因为狂妄没能把自己也杀死,所以自己也在复仇时也少放一只魔兽,看看到底是谁更胜一筹”这种狂侠豪客般的理由。
隐藏在亚颂潜意识中的真正的理由是不想放弃更强大力量。
他期待加入魔族。他渴望自己可以像魔族那样拥有天生就强壮的体魄,解放自己狂性,肆无忌惮的掠夺别人。当他被那个魔族的声音诱惑住放下心来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注定解不开这个契约了。
“老师。他内心深处并不愿意解除魔族跟他签的契约,是吗?”菲罗姆指出了魔法失败的原因。
“虽然那也是原因之一。但如果魔族的法力再弱一些,我大概就成功了。我帮不了他,可能是他的命该如此吧。”伍兹乍德说这句话时脸色上有一丝阴霾。
并不是因为有人死掉,而是因为自己的魔法输给了魔族。既然这样的魔族已经出现,那么距离魔王的再临也不远了。
说完这句话伍兹乍德无声息的运用了魔法,从这个昏暗房间中消失了。只留下菲罗姆和亚颂最后写下的证言。
菲罗姆没有伍兹乍德那样的魔法,所以他在捆绑和扛起了亚颂的尸身后一个人慢慢的向内城走去。
在回答了守卫的检查和盘问后菲罗姆顺利的进入了内城。
看着夕阳下内城的断壁残垣,这让菲罗姆对亚颂的死提不起丝毫同情。毫无限制的杀戮破坏,与魔族并没有什么分别。他与其他的纵火者一样,都是需要处决的罪犯罢了。尽管他们都有各自的理由。
在那天,就算亚颂放出来的魔兽都是冲着西贝库莱森家,他也无法保证魔兽不会转换攻击其他地方。况且即便是西贝库莱森家也并不都是他的仇人。
那天夜里着火的时候,擅长火属性魔法的菲罗姆自然没有选择退避。因此菲罗姆看到了很多无辜之人被卷入了这场灾难。
不仅是因为十来个纵火者放出的百只魔兽的火焰交织在一起,又受风的影响覆盖了远超想象的面积。
只在西贝库莱森家,也有很多不过是洗衣烧水的人。
其中某个妇人面对大火时空洞迷茫的表情让菲罗姆印象深刻,那是尝试理解却无法理解的表情。她是个非常不起眼的普通人,如果不是伍兹乍德指出了她所在的位置让菲罗姆救出她,她可能就这样不明不白的烧死了。
那个妇人只是一个惹了夫人的不满而被毁去了容貌的侍妾罢了,是一个完全无法抵抗命运的可怜人。她被带到西贝库莱森家也不到十年,所做的一切也都只是为了生存工作而已。她甚至都不敢让地位比她高的人看到她烫伤疤没能完全修复的脸。这样的人不会害人,而且跟亚颂又有什么仇恨呢?
那个妇人如今正穿着脏兮兮的麻布衣裳,啃食着政府施舍的面包,帮着清理火灾的现场,寻找新的求生道路。
看到菲罗姆似乎背着一个死人,她好像有些好奇,但却又不敢上前。
因为现在内城的情况是偶有尸体,但都是不成人形的。即便发现尸体也都是受神官的指引往城外抬,而且抬尸也都是身份低微的人的工作。背着尸体往内城走的菲罗姆确实有些奇怪。
“这是那天夜里在涂皤兰城放火的纵火者之一,如今已经伏法。”菲罗姆走上前去对她讲解。
妇人没有对此一开始没有表情,而是仔细观察着菲罗姆身后死人的手和脸。突然沉下头不停的流泪。
也许是多年来内心深处压抑的悲伤突然爆发了吧,菲罗姆想。
亚颂被命运所杀这件事菲罗姆是不怎么愿意相信的,但是这个妇人和那些不明不白死掉的人被命运支配着菲罗姆毫无怀疑。
命运就好像一个不会出错的财政官一样,计算好了无数人的人生轨迹。即便只是差了一点,也无法脱离它的算计。因此悲剧从来都不会停止发生。
也常常有人说,连自己这些人面对魔族入侵时的命运都是注定了的。无论人们再怎么拼杀,也非要是死够一定数量的人类后魔族的入侵才会结束。
宿命决定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