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这话,杨嬷嬷脸色一变。
“您跟老爷……摊牌了?”
炆元沅失笑,“怎么会。”
这张牌,在没有真凭实据的情况下,她怎会轻易打出?
之所以提及清溪街,是威胁,也是警告,若他们母子三人不好,他也休想好,那外室母子更甭想好!
闻言,杨嬷嬷松了口气,很快又紧张了起来,“老爷没有为难您吧?”
“没有,他不敢为难我。”
没错,是不敢!
就算没有她的警告,看在母亲对待她的态度上,目前为止,他也不会真拿她怎么样,不过是耍耍当家人的威风罢了。
毕竟,那个让他敢与外祖闹翻的契机尚未到来!
“嬷嬷,你下去安排吧,切莫丢了那外室的踪迹。”
说完,炆元沅便阖眼养神,过了一会却不见脚步声,疑惑的睁开,果见杨嬷嬷还在,“还有什么事?”
“没……老奴是担心您心里难受……”杨嬷嬷呐呐道。
“难受?”炆元沅先是疑惑的眨眨眼,很快便反应过来了,失笑,“我没事,嬷嬷放心便是。”
打发走了杨嬷嬷,炆元沅紧绷的背脊松了松,靠在软垫上,无声的叹了口气。
伸手探上心口,此时心窝已然恢复正常。
当时的疼痛至此历历在目,不严重,但让她忽视不了!
她清楚的知道,那是心痛!
炆元沅自嘲一笑,任谁听到自己的亲爹一口一个扫把星的称呼自己,恐怕都做不到无视吧!
对炆泽轩,她恨,也怨,更气,但说实话,她从未想过拿他怎么样,毕竟,那是自己的亲爹,是给了她生命的父亲!
尽管他对她无情无心,但她做不出弑父类似的事情来。
她本以为,对他已然不抱什么期望,自己也能做到镇定自如,可今日看来,并非如此……
罢了,罢了!
既然控制不了,那便顺其自然吧。
心潮起伏稍许,逐渐平静了下来,恢复正常。
而与此同时炆牧珍的思苑,她刚从福禄苑回来,丫鬟便跟她说了晨时在致宁苑发生的事。
在听到炆泽轩和王氏大吵了一通后,炆牧珍笑意盈面,可在听闻炆元沅和炆泽轩去了书房,期间不但不曾听过吵嚷,且在炆元沅从书房出来时抱了一匣子小玩意,当场便沉了脸。
“就这些?炆元沅在书房说了什么呢?”
听出炆牧珍语气中的不悦,丫鬟兰花连忙跪下,“小姐息怒,老爷的书房有前院的人守着,而且当时夫人和大少爷也在拱门处,奴婢,奴婢实在近不得前啊。”
“我每个月给你的银子都是摆设吗?蠢货!你近不得前不会动动脑子?你脑子长了管什么用的?只是好看的?关键你这颗脑袋瓜长得也不好看呐!”
炆牧珍一边拿手指用力的戳兰花的脑门,一边极尽羞辱斥责。
屋内的其他丫鬟见状,连忙低下头,不敢求情,也不敢多言,生怕这把火烧到自己的身上。
主子的羞辱痛骂,同伴的自扫门前雪,兰花已然习惯,一脸麻木的跪在那,任由炆牧珍痛斥羞辱。
认命的等待小姐发泄完。
外人皆道,炆国公府的牧珍小姐知书达理,饱读诗书,优雅标志,性子最是和善温婉,可只有她们这些近身伺候的人才清楚,除了饱读诗书之外,其他的形容词皆与炆牧珍不符!
果不其然,炆牧珍发泄完了便让她起了身。
兰花咬牙忍着片刻的晕眩站起来,弓着腰低眉顺目的立到一旁。
见她如此,炆牧珍极为瞧不上,“不中用的贱丫头!”
兰花机械般告饶。
炆牧珍舒坦了些,但想到炆元沅不知用了什么法子,轻而易举的化解了炆泽轩的怒火,且还得了奖赏,这刚缓和了的面色就又沉了下来。
王氏护她,炆长贤护她,如今连炆泽轩也被她哄了去,若这般继续下去,这偌大的国公府哪里还有她的位置?
这才不过几日,府上就已然有流言起,下人们私底下拿她和炆元沅作比较,说她除了老夫人再无依仗,而炆元沅身后不但有王氏和炆长贤,还有一整个镇国将军府,还说什么老夫人即便再偏心护着她,又能护得了几年。
不行,她不能坐以待毙!
“欣雨现如今被关在何处?”
“回小姐,欣雨被夫人关在柴房,由夫人身边的大丫鬟文琳亲自看管着。”
炆牧珍皱了皱眉,“夫人可有说如此处置?”
兰花摇摇头,“尚未有命令下达,不过奴婢听说,昨晚夫人去过柴房,至于当时里面的情况,无人得知。”
“哼!”炆牧珍倒也没再骂人,坐在那思索了片刻,便道:“找个机会传个话进去,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让她给本小姐拎清楚,她的弟弟本小姐会照顾好的!”
最后那声‘照顾’,炆牧珍咬的格外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