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江离人面不改色。
“王爷,既想木燃又要烟熄,既焚火之,还想无光;但凡是有人的地方,又怎能阻断流言蜚语?”
上一辈子活得已经够糊涂了,江离人现在是作古更生之人,这会儿再要她死守什么三从四德,她大抵是做不到了。
温东言扬起嘴角,牙尖嘴利。好一个木燃烟熄,焚火无光。
这时,正好西风将温东言的药汤送来了。
“王爷,您该服药了。”
温东言摆了摆手,“放那儿吧。”
西风忍不住啰嗦了一句:“这药汤且是温的,别放凉了。”说完,看了一眼江离人便退了出去。
江离人走到食案旁,以指腹覆上瓷碗的外壁,药温刚刚好。
“王爷,先过来将药喝了吧,这种天气药汤很快便会凉了。”侍执巾节、服侍男人这等事,江离人不能再熟稔了。
想起她无微不至伺候杨晋的那些年……江离人心中一阵犯恶。
温东言走过来,坐下。江离人正欲收回那试药温的手,不料却被温东言一把擭住。
猝不及防,江离人被吓了一跳。她想要挣脱温东言的束缚,奈何力气却比不过他。
“王爷……您这是何故?”毕竟还没有正式行三书六礼,又是初次见面,江离人满脑子的授受不亲。
温东言一言不发地将她的手掌朝上摆正,再摊开她的掌心——几个深深的指甲印并排而列。
血早就止了,伤口上依稀可见丝丝被风干的血渍。
这是有多难过,才硬生生要将自己伤成这样?
温东言看了一眼伤口,抬眉对上江离人的双目,江离人慌张地避开他询问的目光。
“疼吗?”温东言问。
江离人有些受宠若惊,她摇头,“谢过王爷关心,不小心伤及一点皮肉罢了,并无大碍。”
温东言继续盯着江离人看,“你与杨晋认识?”
提到杨晋这个名字,江离人原本略微慌神的目光一顿,转瞬冷眉冷眼。
“不认识。”
温东言松开江离人的手,问:“你是否有不情愿?”
江离人不解,“阿离愚昧,不知王爷在说些什么。”
温东言:“本王是问你,嫁给本王,你是否有不情愿?”
江离人抿唇一笑,“阿离也只是俗人一个,王爷是多少女人心中的如意郎君,阿离一个庶女,有此荣幸嫁入王府,已是万分有幸,何来不情愿之说?”
温东言缄默不语地看着江离人,江离人多多少少有些心虚,她将药汤轻轻推至温东言面前。
“先喝药。”
温东言端起那碗如同墨汁一般的汤药,浓郁的草药味迎面扑来。江离人蹙眉,光闻着都能想象其味极苦。
温东言将药汤送入口中,喉结上下滑动。江离人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俊脸看,想来是这药汤喝惯了,温东言竟眉头也不皱一下,就将一整碗药汤下了腹。
等温东言喝了药,江离人端起一旁的琉璃茶盏,双手奉到温东言面前。
“不必。”温东言放下药碗。
江离人了然,将茶盏归回原位。
“先前有这般侍奉过他人?”温东言随口一问。
“阿离本身也不是什么千金大小姐,再者说了,这些都是我应做的。”未婚妻就该如此,即便是还未过门,也要学好如何侍奉夫君。
对于江离人这个回答,温东言显然并不算满意。他这位未婚妻的作答,有避重就轻的嫌疑。
还未等温东言继续问下去,江离人抢先一步。
“王爷的眼睛……”
江离人好奇,他现在究竟是否能将她看清楚。
刚才她就发现了,温东言看她手上伤口的时候,双眼微微眯起,目光迷离。明显是眼神不好,才会如此。
见温东言不说话,江离人忙解释:“王爷切莫误会些什么,阿离先前并未刻意打探过,有关于王爷的任何事情。只是……”
“只是全天下的人都知晓,本王是个罹患眼疾的病秧子,是吗?”温东言语气平平,情绪几不可辨。
江离人没想到温东言会这么直接,她一时无话可说。
先前在酒席上的时候,江离人对温东言的种种言行举止,也是颇为欣赏。但是从她刚才上来独自面对温东言之后,她忽然觉得有些头疼了。
她这个未婚夫,表面上看着是芝兰玉树,翩翩君子。可实际上,教人难辩得很。
至少来说,温东言并不像表面看着这般易相处。
“回王爷,是的。”江离人毫不避讳,她也不过是在陈述一个事实而已。
温东言:“……”
“要嫁给一个目盲的药罐子,是否觉得委屈了?”温东言也不生气,他站起来,行至窗前。
远景竟如此糊涂……这让他心里多多少少添了些不安。
江离人走过来,与温东言并肩而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