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贪他待她不要这么刻薄无谓。
心甘情愿,不终究是从了心,遂了情?
温东言面容冷峻,沉默不语。
他终究是松了手。
江离人怔了一下,头也不回地朝前走去。
她生于泱泱大国的一个边陲小镇,那里黄沙漫漫,战乱时起。
山野深林中几度春秋。也曾孤枕风霜,也曾与虎同谋,眼中最繁华便是山河远阔,渔船烟火。
本是个敢爱敢恨之人啊。
如若不然,当年何苦似飞蛾扑火,偏执于薄情意中郎?
儿女情长里,被刻薄一回,差一些将她挫骨扬灰。令她如今哪怕有千言万语,却如鲠在喉。
“对不起。”
江离人脚步一顿,下肢似被点了穴,迈不动步子了。
她方才莫不是幻听了?
“你……刚才说话了?”江离人眼中充满不可思议。
温东言并不作答,缓缓来到江离人面前。
“你这逞强的性子,何时能收一收?”他问。
本就憋屈得很,这种时候,最受不得他人说些戳心窝子的话。
尤其是温东言,她明白自己的心意,先前只是不肯承认。
这一整日,她看清了自己——一身洒脱下面,藏着诸多纷纷扰扰。
眼眶有些发热,江离人快速眨了几下眼皮。
“既然要道歉,就拿出道歉的诚意来。”她别过脸,避开他的目光。
“你最好适可而止。”他言简意赅。
这五洲四海之内,怕也只有她江离人有这么大的面子,能令得他亲口赔不是。
江离人不是不识抬举,她沉默不语。左右她都是只能接受他的道歉。嘴上是不计较了,心里依旧别扭着。
“走。”温东言走在江离人面前。
江离人看了一眼温东言脚步的方向,问道:“你是不是走错方向了?”
还回去?他不是来带他出去的吗?
“没有错。”语闭,他头也不回。
江离人只好跟随其后。
回到小木屋之后,江离人是如芒在背,坐立不安。
前头被蚊虫叮咬过的腿,越发不好受。不仅奇痒,还附带着丝丝火辣的痛感。
碍于温东言在此,她不好直接脱鞋袜扒裤管。隔靴搔痒,煎熬难耐。
温东言走过来,大掌擭住她的脚踝,自行将她的小腿放到自己腿上枕着。
“你干嘛?”江离人的警惕地看着他。
“替你看看腿疾。”他头也不抬,顺手将灯台挪到近处。
“你怎么知道我腿上有伤?”方才外头黑灯瞎火的,他不能一眼就看穿了吧?
“你那些不成体统的举止,还不足以说明吗?”
江离人恍然大悟。
“你什么时候来的?”她后知后觉地问道。
“看你平时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今日倒是大意得很。”
丛江离人出去找暗道的时候,温东言就跟在她身后了。虽然看得不真切,却足以观出个大致。
有些难以接受,自己毫无形象的样子,竟被他撞了个正着。江离人觉得颇是难为情,表面却平静得很,看似无所谓。
温东言干脆利落地脱下她的鞋履足衣,眯起双眼,仔细打量着她的小腿。
一边腿是正常的蚊虫叮咬,起了几个包,被她挠得轻微破了皮。另一边就没那么好的运气了,从脚踝蔓延到小腿肚上,长了许多红色的疹子,也被挠破了些许。
本来白皙光滑的小腿,现在又红又肿。
遭罪,十分有碍观瞻。
“大致是在假山后面的片荒地上,被那种有毒性的蚁虫给咬了。”温东言微微拧了拧眉心。
他早知道那里存着有毒性的虫子,本以为以她的警觉性,应当不会出什么岔子。看来,他还是高估她了。
江离人这会儿反应倒是挺快。
“你早知道那里的虫子有毒,就冷眼旁观看我在那处呆了那么久。”她音量不大,似在生闷气,又不似。
“谁能料到你会这般痴傻?想你也是斗得过虎蛇,打得了仇千尘的人。这种低级错误也能犯,不是自讨苦吃?”
哄人不会,恼人的话他倒是装了满腹。
“你就告诉我,我的腿还能不能要了。”吃了哑巴亏,江离人可不想继续跟他辩下去。
“不能要了,截肢吧。”温东言想也不想,就回答她。
江离人:“……”
平时温东言是说不上严肃,却也不是爱玩笑之人。再者,他说话当真是难辨真伪,江离人自是不轻易起疑心。
“那……”她一时竟无语凝噎。
本来也没把这点小伤小痛放在眼里,哪怕知道是刚知道中了毒的时候。
江离人之前在离恨崖的时候,跟着学富五车的师父,也接触过医药方面的学识。
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