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源道山时是黑夜,回夜都时是仍旧黑夜。
况且这么晚回夜时府也并不妥,成零和成道子在一家客栈前停下,准备先凑合一晚上。
成零目送秦风的马车走远,夜风有些冷,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抱紧了胸前的衣服。
临走时她换下了那件沾了血的宫装,随便换了件自己从前的衣裳,仓促之间不免有些单薄。
一件带着体温的外袍披到她身上,成道子牵起她的手,用掌心的温度暖她冰凉的手。
“早就说了让你穿厚点,万一染了风寒你就继续嫌药苦吧。”
她鼻子有些发酸,心里却暖暖的,有很多时候,成零感觉比起师父,成道子更像是爹爹。
客栈只点着一盏小灯,里面的伙计本来正打着瞌睡,见有人来便一下子清醒了,“客官这么晚啊,要几间房?”
“两间上房,挨在一块即可。”成道子把碎银搁在桌上,伙计爽快地点了点头,“好嘞,两位这边请。”
房间安排妥当后,成零长长地打了个哈欠,站在门边摆了摆手,“师父,早歇息。”
“嗯,你也是。”
她在黑暗中摸索到床,鞋子一蹬便脱了下来,床褥铺的很厚,柔软的仿佛整个身子都陷了进去,成零扯过被子胡乱搭在身上,眼皮一搭,很快便睡着了。
长夜宫中,清荷托着脸,头一点一点往下低,一缕冷风挤进屋内,轻轻扫过她的脸颊。
她闭着的眼睛猛一下睁开了,怎么会有风?门明明是被关好的才对!
“谁!”
“我。”漫不经心的调子,距离并不远。
“殿…殿下?”清荷连忙把灯点上,松了口气,“原来是您啊。”
听到动静的清竹也醒了过来,连忙向秦风行了一礼。
“怎么就你们两个?”秦风问道。
“回殿下,清月和清影暂时回了那边。”清竹脸色有些凝重:“最近突然出现了一股不明势力,一直在暗地里阻挠我们的动作,原本派去跟踪截了刘万进的几个暗子突然失去了联系,不光如此,连我们安插在各国的‘明子’居然也连接折损三位。”
秦风皱了皱眉,“沈卓呢,他吃白饭的?”
“关于沈大人的事……奴婢还不知道。”清竹小心地问道:“殿下,需要飞鸽传书去问吗?”
秦风冷冷道:“你只需传书给沈卓,告诉他再没有动作,就小心着他那一堆废物变成垃圾。”
“是。”清竹在心中为沈卓默哀三秒。
“践国的那些使臣。”秦风坐下揉了揉眉心,“怎么安排的?”
“暂时让他们在几处偏殿住下了,只是……”
清荷顿了一下,“昨天您走的太匆忙,引起了一阵骚乱,然后就有了一点……流言。”
“什么流言?”
两人对视一眼,清荷看着秦风不太像生气的样子,便大胆地开了口,“其实也没什么,就是觉得您和成零之间关系有些过于亲密,都在猜您和她之间是不是有什么来往。”
“有心去猜这些,倒是都挺闲的。”秦风接过清竹奉上来的茶,轻轻吹开茶沫。
“那需要平息一下吗?”清竹问。
“不必。”
悬在天际的星子了无踪迹,月色也渐渐淡了下去。
一阵突如其来的闷疼在胸口徘徊不去,成零秀气的眉目紧紧皱起,睁开了眼睛。
天刚擦亮,周围的一切都寂静无比,再睡个回笼觉的心思也没了,闷疼一阵强过一阵,光洁的额头上渐渐冒出汗珠。
成零不敢再撑,披上成道子的外袍,准备出去找他。
“师父?”
她看着正静静伫立在窗边的成道子,朝阳洒落在他身上,镀上一层淡淡的暖色,温润如玉。
“你什么时候起来的?”
“也就一会儿。”成道子转过身,“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我可是记得你没人叫都能睡到日上三竿。”
“那也是很久以前才对吧,我现在早不了。”成零撒娇般地抱住成道子,歪头一笑,乌黑的眸子里清亮亮的。
成道子笑了笑,“是么,师父怎么觉得还是不久之前呢。”
外面的风轻轻吹进来,撩起白发在空中飘荡,成道子弯腰拢了拢成零的领子,“一会我送你……回家吧。”
泪水忽然积满了眼眶,成零紧紧攥着成道子的袖子,用力把眼泪逼回去,“师父,你要去找五十岚吗?”
“是啊。”成道子把成零的头发用手梳好,缠上发带绑的整整齐齐,“师父应该继续瞒着他的,一两年是瞒,一二十年也是瞒……”
“那就打算瞒一辈子吗?”成零咬着嘴唇,她感觉不公平:“错的人明明不是师父,他还那么骂你,就不委屈吗?”
轻轻地叹息声从头顶传来,“委屈啊,可是,当初我做出这个决定时,不后悔。”
他看着那双迷惑的眼睛,温柔认真地说道:“成零,你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