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殿下您这种一向懒的用正眼看人的习惯,怎么会忽然改了呢?我能得出的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你现在听不见了。”
秦风哼笑一声,“让你当太医还真是屈才了。”
“哪里哪里。”
唐邵青收起笑脸,“您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你给我的那些药,似乎没用了。”秦风语气平淡地说道:“发作的时间也越来越短,三年前我失去了味觉,现在,大概要变成聋子了。”
“……要不是知道你。”唐邵青看着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叹了口长气,“殿下,我还以为你是在说别人的事。”
“那要如何,非得痛哭流涕才显得应景?”
唐邵青放下茶盏,盯着他看了一会,奇怪地说道:“殿下……我怎么觉得你,变了点什么呢?”
秦风抬起眼皮扫他一眼,没说话。
“嘶,以往这些事,你可是从来都不会跟我说的,比如你失了味觉那次,便一直没告诉我。要不是有一次毒性发作,我估计到现在都不知道吧。”
可惜唐邵青想破了脑袋,也没想清楚到底是为什么。
虽然算不上是了解,但唐邵青这几年也把秦风脾气秉性摸了个大概,那些能缓解毒性药物,如果他不去送,秦风也不会来这儿取,他就像根本不在意似的,尽管到最后遭的罪都是安在他身上。
“你多心了而已。”秦风一下下地点着桌子,那双沉如墨色的眼中看不出分毫情绪,“唐邵青,按你之前说的办吧。”
“啊?”
他怔了下,紧接着不可思议地问道:“等等,你的意思,是想试试了?”
秦风所中的毒性复杂,凭唐邵青现在的办法,只能治表,不能去根,毒性早晚会侵蚀掉他所有的感官,唐邵青费时查了许久,才查出秦风身上的毒与玥国巫人似有关联,如果能找到巫人,说不定会有一线生机。
但当他兴高采烈地准备动身前去时,秦风却猝不及防地泼了他一大盆冷水。
巫人早已灭族,谈何生机。
“那也至少让我去玥国看看。”当时唐邵青坚持道:“说不定还能寻到一些蛛丝马迹。”
秦风只回了他三个字。
“没必要。”
唐邵青还是头一次看见有人能对自己如此不在乎,平静的近乎冷漠。
那真是奇了怪了,到底是因为什么,让他改变了心意?
“你报答救命之恩的时候到了。”秦风耸耸肩,“去玥国吧,但也别太执着了,就算这毒解不了,我也死不了。”
“行行行。”唐邵青点了好几下头,接着起身开始碎碎念,“那明天我就出发好了,让我想想要带点什么……”
秦风一口饮尽了杯中的茶,他随手将杯子搁下,走出了阴暗的屋。
刺目的阳光尽数洒落,他不适地眯起眼,抬起袖子遮了一下。
就算不用耳朵听,他也知道那些影卫的动向——都去那老头子的地方了。
秦风轻轻“啧”了一下,耳边吹过的风声不知不觉中清晰起来。
“他真这么说的?”
秦卿挑眉一笑,又确认一遍。
“是。”跪在地上的影侍卫答道:“虽然卑职没敢离的太近,但殿下确实让唐太医动身去玥国了没错。”
“了不得。”秦卿挥了挥手,影侍卫低头退下。
“叶晚,你觉得这是怎么回事?”
“卑职怎能议论太子殿下。”叶晚一丝不苟地回道。
“无妨,朕准你说。”秦卿抬手支起头,细细观摩着眼前的画卷。
叶晚犹豫了一下,继而猜测道:“殿下他……大概是害怕了吧,毕竟到最后感官尽丧,与废人无异。”
“害怕?”秦卿摇了摇头,“我看他是出于某种不得不这么做的目的。”
“目的?”
“叶晚,你看那边。”秦卿的手指向窗外的一颗石榴树。
那树的枝桠茂密,有两只鸟儿一近一远地栖着,其中较大的一只正叫的婉转悦耳,只可惜尾羽不知为何秃了一大截,它灵巧地扑动着翅膀,讨好地朝那只娇小的凑过去。
只可惜那鸟儿完全不给它面子,嫌弃地扇动翅膀飞到了另一颗树上。
秦卿看着孤身的公鸟淡淡说道:“啧,真可怜。叶晚,你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么?”
“依卑职看,或许是因为它的尾羽残缺。”
“是啊,就因为那只鸟儿残缺,所以得不到青眯。”秦卿摊开手,“像我儿那样,到最后成一个废人,又何尝会有人喜欢?”
叶晚道:“殿下贵为太子,怎会无人喜欢。”
“也对,若是贵为太子,就算是个痴儿,愿意嫁入的女子也不在少数,但秦风——可不稀罕当太子。”
秦卿轻笑一声,“他巴不得杀了我,早登这九五之尊。”
“陛下!”叶晚猛地跪下。
“行了,起来。”秦卿目光专注地描绘着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