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见城主？”

    诺爱从被黑色羽毛遮住的脸上看出了浓烈笑意，巫婆正在笑着。

    巫婆那干巴巴的嗓音在听见这句话后，更加地嘶哑了，她抬起枯萎如老树枝的手指，指了指诺爱，而后又对准了自己。

    “我们看起来能够达成一致。”

    “你知道？”

    “很遗憾，”巫婆说着遗憾，但是语气却丝毫没有遗憾，她继续说道，“没有关于城主位置的准确信息。”

    她没有给眼前的少女留下插话的机会，紧接着

    “但是，我们有他往来的记录。”

    “从城墙各处的大门，到工厂里的入口。”她再次把羽毛撩起，露出眼睛观察着诺爱，低声说道，“曙光城的士兵把一批特殊的“货物”送了进去，那是城主要求的东西。”

    那副冰冷的表情仿佛万年不变，直勾勾地盯着巫婆，那双黄澄澄的眼睛好像发射着光芒一般，射人心魂。

    “从特殊途径我们得知，这是城主直接下达的命令，”巫婆直视那双眼睛，毫不畏惧，反而有些锐利，“命令的内容是…”

    “在文明的残骸上，收集AI机械。”

    “我们能帮助你找到迪斯克，因为我们也在找他。”

    “怎么样？不知名的AI小姑娘？”她的目光穿过那层拙劣伪装，看透了诺爱的本质。

    诺爱对身份的暴露没有太大反应，倒是地下室里的其他人，都吃了一惊，他们全都没有看出诺爱不是生物。

    包括雷顿，他接触诺爱的时间最长，却依然没有发现。

    “AI？！这就是AI？”

    他瞪着巨鄂上那双蜥眼，重新打量了诺爱，“仔细看，是有些不对劲。”

    “等等，你没有呼吸！我一直以为是异化症让你的呼吸变得微弱，没想到完全不需要！”

    像是看个稀奇动物似的，诺爱感受着他们好奇的目光在身上扫来扫去。

    “哼！这么说是个铁疙瘩啰？”兔人说完，做了个健美姿势，惨白的肌肉鼓涨了起来，他又有些自豪的说道，“没有肌肉的铁皮，比不过我的强健身体。”

    “别在意他们的目光，这也是他们第一次见到AI。”

    “曙光城没有AI存在，在文明毁灭后，这里的AI全部被破坏了，我记得。”

    巫婆像是活了很久一般，栩栩道来。

    “我活了126年，我本来应当死去，可是这副身体让我继续存活于世，能得以看到现在的场景。”

    巫婆回忆着，想起了还没变成这副样子之前的模样，随后继续用嘶哑的嗓音说道，“这一成不变的灰暗未来，一直一直持续到了现在。”

    “你见识过文明时代？”诺爱很好奇，这个年数已经很接近在数据库里记录的出厂日期了。

    “没有，我还是婴儿时，文明就已崩坏，剩下的只是苟延残喘的幸存者罢了。”巫婆这样回答着，她是在文明的残骸上出生的，就像现在所有的废土居民那样，没有任何关于文明时代的记忆。

    但是，她能从父母口中以及残存的影像，了解到了文明的辉煌，那是一个和平的世界，痛苦饥饿不会存在的世界，她对那个世界感到憧憬。

    “嘎哈哈…好像对你说了些废话，”巫婆回想着以往，她的嗓音缓和了不少，至少没有尖锐到让人痛苦的程度，“让我们回到正题吧。”

    “我说了我很长寿对吧？”

    的确，这个年龄即使在医疗发达的文明时代也无法轻易达到。

    “变成这个样子已经很长时间了，但是直到现在身体的感觉，还是与完成“完全异化”的时候差不多。”

    “我感觉身体已经完全保持在了这个状态，再活个几十年也没有问题。”

    “你想说什么？”诺爱回道。

    “这个贫民窟为什么能得以存活呢？”她又换了个问题。

    “是曙光城主，也就是迪斯克，把这里当成了实验动物的繁殖场！”

    诺爱没有说话，等巫婆把话说下去。

    “而实验动物就是“兽化人”。”

    巫婆把手指指向了雷顿，引得这只鳄鱼拍了拍尾巴，“异化通常都是不可约束的，随机出现在身上，可能长出鳄鱼的尾巴，也可能长出兔子的尾巴。”

    从拉里可得来的信息也确实如此，同样的异化特征出现的几率都很小，只有某种情况下，那个特征才能把其他特征都覆盖掉。

    “异化深度，它可以侵蚀掉其他特征，比如，“鳄鱼尾巴”到达了头部就能替换掉“兔子耳朵”，把脑袋变成鳄鱼的模样。”

    “原来雷顿曾经和我一样，有着健壮的肌肉吗！”兔人听了很兴奋，大声的对鳄鱼叫到，同时再次炫耀着肌肉。

    雷顿看了看兔人，又转头摸了摸头顶，郁闷地说道：“我从来没长过兔子耳朵，更没有那种奇怪的肌肉。”

    “异化病的加深意味着危险，它会侵蚀大脑，把人类的最后之地变为野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