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但说话倒是并无什么障碍。淡淡一句,问的是坐在斜侧方的薄太清。
事已至此,她其实并不十分生气。
或者该说,她原以为自己定会十分生气,但如今…却似乎并不是如此。
对于临阵被同僚用麻药暗算这种事,说全不讶异那是假的。但她却不得不承认,这事的发生,让她真真正正彻底松了口气,也让她彻底省去了在立场和断灭之间做出选择的痛苦。说到底,她其实还是应该谢谢‘乐行词’的。
只是她还是想知道,背叛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卧底这种借口,她不相信。因为她的这位同僚,绝不会是那样的人。
“吾要报仇。”一声低笑,薄太清淡淡开口。一切如同计划所定那般顺利,如今入了艳凉,他虽不会将细节多说一字,但所作为何倒是不必再刻意隐瞒。
反正,事到如今只差最后一步,再瞒下去也无甚意义。
“吾要‘海蟾尊’在最得意的时候身败名裂,死不瞑目。”
“先生…当真不像个一心报仇,让恨迷了眼的人。”纵然相处时日不多,但净无幻对‘乐行词’此人品行还是颇为敬重的。偶有交谈时,虽有些给人以冷眼观世之感,但戾气执妄此等修道人之忌却是绝无半分的。
总该,她是不会在这些地方看错眼的。
“可否,告知无幻真名?”
“汝怎知…吾就不是乐行词了呢?”闲闲靠着岩壁,薄太清闻言微眯起了眼。他素来讨厌麻烦,不过如今事情进展顺利,他倒是不介意陪人多聊两句。
“……是无幻失言了。”是的了,若是能说,也不会至今丝毫不提了。
“知道为何圣魔大战一出,汝便过的如此痛苦么?”
既然那只癞□□至今都还想着净无幻,那他何不推上一把,让净无幻与断灭阐提有情人终成眷属,喜结连理。无量天尊,成人一桩美事,胜造七级浮屠。
解气,可不仅仅只是杀人那么便宜。
“因为汝生得聪明,却活得固执。太固执的人,会让一切聪明都变成自身的枷锁,若是汝只得其中一样,定会活得比现在轻松许多。”
“吾乃…登道岸掌教……”她可以战死,可以陪断灭同死,却不能因为一己的私情,而让整个登道岸的修者都背上魔族同党的骂名。
“既是如此,那便将汝之立场坚持到底吧。反正,断灭阐提也没多久可活了。”
有时候,事实比谎言更加可怕。
因为谎言可以拆穿,而现实却往往让人无力阻止。
“什么?!”
“呵,看来海蟾尊瞒的不止是吾,还有汝。”运功劈下一小块岩石扔到净无幻怀中,薄太清方将她之视线引向已然开始出现中毒反应的魔城兵将。
“未发现么?这座山谷的地质全是由燎原劫灰所构成。”
让她看着:天空乌云一散,烈日下的魔城士兵是如何全身溃烂生不如死;看着断灭阐提是如何受矿石影响重伤复发;看着‘海蟾尊’口中正道的手段,是如何心狠手辣阴毒无道。或许,还会有之后拼死冲出艳凉的凄惨血战。
“此种矿石受淬于万丈地下,自燃无名之火,散发五阴旱毒,于人无伤却会损及魔族体质。海蟾尊佯装大败将人引至此处,总不会…是想介绍风景名胜吧?”
“海、蟾、尊……!”麻药的效力渐渐消退,净无幻硬撑着一口气扶着岩壁缓缓站起身来,脸色极为难看。圣魔之战本是各为立场相杀无悔,她没什么可多说的。可暗地放火,利用同僚,言而无信,如今又是这般阴毒计谋……
一而再,再而三,简直就是下三滥!
她羞于跟这种小人同处一营!
“无幻,汝怎么起来了?快坐下。”
原本正与兄长商议对策无果,转头又见净无幻强撑起身,断灭阐提疾步前来扶人坐下,轻言安抚。只是心下诸般无奈却不得显露,唯恐爱人又添烦忧。
“可是有何不适?”
“断灭,汝对吾说实话,在这艳凉之地,汝们到底还能撑多久?”
“………兄长…如今正以自身之血支撑众人时间,但最迟也必须在今夜突围。”到了夜里,燎原劫灰的效力就会弱上许多,那时将会是魔城最后的突围机会。只是现下魔兵已是死伤过半,若到了夜里突围,怕更会是场胜算渺茫的恶战,兄长…为何至今仍不许他问起魔皇陵之事?
纵然不久之前魔皇陵外围莫名被封无法入内,但只要知道打开的方法……
“为何突然问起这个?”
“断灭,吾决定了。从今日起,净无幻叛出登道岸,亦与明峦再无瓜葛。”从今往后,诸世骂名也好,万人唾弃也罢,净无幻一力承当,永世无悔!
“断灭阐提到哪,净无幻…死生相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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