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古翰林翻白眼翻得只剩下眼白,“你是我们家最重要的存在,从小就是所有人的掌上明珠,我是什么啊?我只是一个无法练武的废柴,因为无法练武,所以只能从文。什么‘武能安邦,文能治世’都是安慰我的话,我一直都知道。”
古凰儿微愣:无法练武的废柴?
“怎么,你不知道吗?”古翰林斜睨古凰儿。
古凰儿确实不知道。
“我在五岁时就知道了。”古翰林说,“那一年,我爹从边疆回来,那天傍晚,我本来想去找我爹玩,却听见我爹和我娘谈话,说我资质奇差,练武只是耽误时间。”
他看过古凰儿,眼神中第一次出现怨念:“还说我就算日以继夜,练10年也不如你耍耍停停练一年。”
古凰儿不知如何安慰,古翰林已继续:
“那几年,我特别刻苦,我相信‘勤能补拙’,我相信‘成功是99%的努力和一分的天赋’,然而,一年后,我打不过我的书童,他本是来陪我读书的,我练武的时候,他就在旁边看着,结果我不如他。”
“我以为他是天赋奇才,以为他是资质奇佳,以为我为古家挖到了一个宝,岂料,当我把他带到师傅面前,师傅说,资质只是尚可。我不甘心,我又问了许多人,答案还是一样。”
“他只是看着我练,根本没有师傅手把手教,可我连他都打不过。他的资质只是尚可,除了更印证我的资质奇差,我不知道还有什么用?”
“我依然不甘心,又苦练了两年。8岁时,我唯一打得过的是隔壁贾家那个大胖子。京城这帮武将家的小孩子都嘲笑我,还编了一首歌谣,说我是废物,不配姓古。”
“同样是8岁那一年,大伯写信回来,说你全力以赴的情况下,能打过古家暗卫。我知道,我永远也比不上你了……”说到这里,古翰林的声音低落下去。
古凰儿心头升起许多愧疚,这样的过往,她从来不知道。
一直以来,她都以为古翰林是因为懒,因为怕受伤,因为懦弱,她为了激他练武,无数次嘲笑他,吼他……
“对不起。”除了这三个字,古凰儿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你没有对不起我,我只是运气不好,没有遗传到古家好的血脉。”古翰林叹一口气,语气中有许多无奈,但更多的是怆然,“再说,那些曾经欺负我的孩子,后来都被你揍趴下了。”
那一年,古凰儿从边疆回来,带着古翰林大打四方。
“以后谁要再欺负你,我还替你揍人。”古凰儿很有家姐风范的揉了揉古翰林后脑勺,一股宠溺的味道油然而生。
“我终于放弃习武,开始读书。”古翰林继续。
“全家都很欣慰,小伯还专门给我写了封信,说我终于做了明智的选择,还说就算不能在打架上胜你,完全可以在读书上胜你。”
“因为武力值高,很可能就是个莽夫,可若有智慧,可以不战而屈人之兵。”
古凰儿情感上选择反对,怎么能说武力值高很可能是莽夫呢?明明是美貌与智慧与武力值为一体,可理智上,这会儿正在安慰古翰林,她得认同他的话。
于是,她虚伪且痛苦的点了点头。
“再后来很多年,我都在努力读书,我希望成为小伯那样的人。”古翰林说。
古凰儿重重点头,极度认同并鼓励:“很有志向,并且,我觉得你已经和小伯越来越近了。”
古翰林一点不买她的账:“然而,现实就是现实,总有一天会狠狠抽一巴掌!我努力这么多年,最终的结果依然是得不到认同,我连你们最近在忙什么都不知道……”
“翰林……”
古凰儿想说我们是为了保护你,可这样的话,如何说得出口?
更何况,古翰林下一句话已经出来了——
“小凤凰,我是不是很没用?”
他低着头,痛苦得无以复加。
古凰儿心头全是柔软,心疼得无以复加,这是她唯一的弟弟啊!上辈子英年早逝的弟弟,她发誓这辈子要好好护着他。
“小凤凰,你们到底在忙什么,带上我好不好?我保证听话,绝对不捣乱,我也姓古,想为家里做一点事。”古翰林用最真诚的目光看着古凰儿。
“我……”古凰儿差点就被古翰林说服了,“我考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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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秋毓萱站在铁匠铺内,看着人将血玉凤凰砸碎,丢入熔炉。
关上炉窗的那一刹,“哇”的一声,婴儿般的啼哭从火中传来,所有人骇得连连后退,脸色惨白。
“快快,抵住炉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