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我有好久好久都没有见过妈妈了，她的旅行还没有结束嘛？”

    小小个的师云扑闪着个大眼睛，奶奶地问着爸爸，小脸蛋水白水白的像个奶香小面包，想让人咬一口。

    这时候的师云刚满五岁。

    平日里妈妈常忙着工作，不爱笑，回家也不多抱她，她总是喜欢黏在爸爸身上。大人总爱问，“你喜欢爸爸还是妈妈呀？”小小的师云每次都会不假思索地回答，“妈妈凶凶的，我喜欢爸爸。”小孩子的话诚实天真，听到女儿这么回答，妈妈只当她太小了不懂事。但小孩子对于父母的爱，是天生的，是没有目的的单纯，虽然说着更喜欢爸爸，但在她们离婚后，师云总是念起妈妈，生性温顺的她偶尔也会大声哭闹。

    “云囡乖乖的，妈妈的旅行就快要结束了。”

    爸爸总会不厌其烦地温柔地回答师云，他告诉五岁的师云，妈妈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旅行，路上很多风景，妈妈想多看看，云囡要乖乖长大，妈妈有一天总会回来看她的。

    “我也好想和妈妈一起看看呀，那个地方一定很美丽吧，感觉妈妈都快忘记云囡了，妈妈太调皮了。”

    那时候的师云想快快长大，她觉得等她长大了，就可以和爸爸一起去找妈妈，一起看那个有很多风景的地方。后来，师云确实在慢慢长大，越长大，她就越不再想妈妈了。她明白了，原来爸妈是离婚了，她不再问爸爸，妈妈什么时候结束旅行，她不再期待会有人回家了。

    “到底哪里的风景那样美，让你忘记回头看看。”

    妈妈，这个称呼，只偶尔出现在老师布置的作文里，脱离于她的生活，独立存在着。它，仅仅是一个词汇，而不是一个人。

    “爸爸，今天幼儿园的小朋友问我为什么叫师云，我不小心被问住了。”

    “云囡，你看天空上有什么呀？”

    师云牵着爸爸的手，眯着眼睛抬起头来，看着天空，笑着说，“有大大的太阳，蓝蓝的天空，还有像棉花糖一样白白的云朵。”

    “那妈妈的名字是什么呀？”

    “妈妈的名字是白简珍。”

    “因为爸爸妈妈都爱你，你是我们的宝贝，所以云囡的名字一个师来自爸爸的名字，一个云来自妈妈的名字，云朵就像妈妈的名字，白白的像珍珠一样。”

    师云开心地蹦跶起来，“原来是这样呀，明天我就告诉他们，我的名字一个字是爸爸的，一个字是妈妈的……”

    师云的手不住地颤抖，“白简珍”，三个字晃在眼前，像在字上钉了玻璃，强烈的阳光被反射在她眼里，晃得她睁不开眼睛，看不清了，又全都看见了。

    白简珍看到师云久久蹲着，没有要站起来的迹象，蹲下身去，接过身份证和手提包。

    “姑娘，谢谢你啊。”

    师云怔怔地站起来，从鼻子、眼睛、再往上，她顶着一片空白，立在那里，点了点头，看着白简珍推开门走出去，看着白简珍走到路边招手打了一辆车，看着白简珍坐进车里关上车门，看着白简珍的车一直开远。

    服务生认得师云，师云和墨简是这里的常客，又气质出众，很容易被记住。她正巧端着墨简点好的咖啡要上楼去，看到师云出神地看着门外，也张望了两眼，没发现有什么特别的，又回过头来笑着走近师云身边。

    “师云小姐，墨小姐在二楼了，我带你上去吧。”

    师云没有反应，依旧立在那里，看着远处。

    “师云小姐？”

    服务生又走近了些，微微提高了音量，询问地看向师云。

    师云回过眼神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服务生已经离自己这么近了，她点点头，跟在服务生身后走上去，在二楼楼梯拐角处，又回过头来看向门外，想捕捉回什么。门外如常，路边换了人在打车，一个接一个地离开，没有人长久地停留。师云的眼眸低下来，吸了一口气，看到墨简后，换上了笑容。

    墨简起身接过她手里的包，拉开椅子，师云走近椅子，没有立即坐下，抬起手来点点墨简的鼻子，又指着桌上的笔记本坐下来。

    “来休息还带电脑呢，是觉得自己的鼻子还不够翘，想再长长？”

    墨简搞怪地用手指顶起自己的鼻头，睁圆了眼睛，俯下身子，把头探在师云眼前，歪着脑袋。

    “那云崽，你看我这样子，是不是就不会再长了？

    知道墨简毕业和合作碰在一起，最近都没有好好休息，师云本想多沉一会儿气，要墨简认真答应自己会好好休息，可墨简这搞怪哄人的模样，真是招架不住，师云把头撇到一边偷偷笑起来。

    墨简看着师云转过头去偷笑，笑着把身子直起来，走过对面坐好，从桌上伸过手来，“好啦，云崽，今晚就结束合作项目了，从明天开始我会好好休息一段时间的。老婆~不生气了。”

    师云回过头来故意忽略墨简伸过来的手，两只手端起咖啡杯，喝起来，神情却没有一点严肃的意味，抿着咖啡杯的嘴角是上扬的。

    墨简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