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沉沉扫过另一边的一群人:“本官请各位来,是想医好我兆阳的患病百姓,还望诸位把心思放在研究医治之法上。”
说完,不再等对方反应拂袖而去。
另一边,素娥正在客栈中,接过蝉衣递来的汤药,慢慢饮了下去。
她放下碗,用帕子拭了拭唇角,“父亲喝了吗?”
蝉衣点点头,“已经给大将军送去了,大将军听说是您吩咐的,没说什么就喝了。”
“嗯,你们也记得隔一日服用一碗,预防一下,总是没错的。”
她说的是从幽云谷得来的药方,照着药方煎的药不仅可以治病,健康之人服用,可以防患于未然。
他们身在瘟疫严重的兆阳县,最好还是小心为好。
两人刚说完,便见墨一匆匆地进来。
“今天医馆发生了一件事。”他一五一十地汇报自己打听来的消息。
“只有一位大夫用了牛筋草?”素娥忍不住皱眉。
“其他大夫并不相信牛筋草可以治病。”
怪不得前世这瘟疫拖了那么久,先不提能有人想到用牛筋草熬药,就算是真的有用,也没人会相信。
她想了想,“那个严大夫打算以身试药?”
墨一点点头。
“既然如此,你这几日多关注他的动向,找个机会把药方透露给他。”
经过两日和病患同吃同住,严衡真的患上了瘟疫。
他浑身发热,胳膊上起了疹泡,还腹泻了几次。
但他一直有服用牛筋草熬的药,这不禁让他开始怀疑,难道牛筋草真的没有作用,那个好转的病患只是偶然巧合吗。
与他一起试药的病患也不见好转,仍旧是那样有气无力地躺在草席上。
严衡病的不算特别重,勉强能自己活动,他浑身无力地从田里回到医馆,却见王大夫和几个大夫站在院中。
一群人离得远远的,见到他,尤其是瞧见他手里刚摘的几株牛筋草,纷纷冷嘲热讽起来。
“严大夫这是把自己搭进去了啊。”
“不是说牛筋草可以防治瘟疫吗?瞧严大夫的样子,不像是有作用啊。”
“严大夫,你可不要嘴硬了。”
严衡没什么力气同他们计较,便没理会,自顾走进后厨熬药的地方,掀开了炉子上的药罐。
他觉得牛筋草确实还是起到了作用,只不过单靠牛筋草不能完全防治,肯定还要同其他药材一起熬制。
只是药方不是那么容易能想出来的。
黄芪、银花、知母、桔梗、竹叶、牛筋草……还有什么是自己遗漏的……
他皱着眉想,额间的汗越淌越多,捧着罐子的手微微发抖。
牛筋草利湿凉血,银花辛凉泻热,两者混在一起会不会稍微湿寒了些,若是换成别的……
严衡绞尽脑汁地想着,脸色苍白,没注意自己已极度不适。
他怎么也想不通,甚至头越来越昏沉,背后湿透一片。
突然脑中空白,眼前一黑,直直地倒在药炉旁。
严衡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
应该是午夜,四周一片安静漆黑,唯有药炉里的炭没有熄,微微从黑炉子里透出点光亮。
他睁开眼,好久后才想起之前的事,原来自己是晕倒了,后脑勺一阵痛,但那痛是撞击的痛,并不是因为感染了瘟疫。
严衡慢慢从地上爬起来,后知后觉到口中一阵浓烈的苦意,他舔舔唇角,好像还有什么残留,衣襟上也散发出奇怪的苦涩味道。
他拧着眉擦了擦嘴角,指尖上染了色,有股说不上来的熟悉的味道。
严衡感到自己精神比昏倒之前好了不少,抬手碰了碰额头,竟然不烫了。
口中的苦酸味,像是某种汤药留下的味道。
难道有人给昏倒的自己喂了药?他猜测,有些迷茫。
他对眼下的状况不明所以,只能打量四周,借着微弱火光看见地上躺着一只碗,碗里还有些药汁,再一抬眼,药炉上的罐子里,也残留着一些药渣。
明明之前这罐子里是空的。
奇了怪了。他想,捡起一根木枝往里面扒了扒,掏出一点残渣在手上辨认。
是药不错。
里头好像有牛筋草、桔梗、知母、竹叶等药材。严衡突然顿住。
自己莫非是被这碗汤药治好了?
可是这是谁留下的?那个人为何要这样做?
他愣在原地。
很快,又反应过来,眼下当务之急是搞清楚这药方是什么,既然对自己有效,肯定也对其他有效。
管他是谁留下来的,能治病就行!他得赶紧从这些药渣中推出药方。
想到这里,严衡立马一个精神,抄起碗和药罐便匆匆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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