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盯着我。”韩素娥以肘撑臂,托着粉腮,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轻纱拢着锦缎袖口往下坠落,露出一小截似雪胜玉的藕臂。
檀香羞赧地垂下头,支支吾吾不肯开口。
好在姑娘终是放过了她,懒懒支颌,淡声打发沉香去问路。
沉香掀开帘子,探出头去招了招手,不一会儿,一个人走了过来,她便问:“张护卫,还要多久才能到。”
“约莫一刻就到了,”来人扫了眼车厢,揣测到:“马车颠簸,姑娘是否疲累了?在下可让马车行慢些或者先停下稍作歇息。”
“无妨,”车厢内传来韩素娥的声音:“既然快到了,就不必再耽搁。”
队伍继续前行。
这次出门,将军府派了二十多护卫护送,韩素娥虽不愿如此兴师动众,但为了母亲回来后不至于大动肝火,也只得妥协。
思及父母,她又想到了别处。
三个月前她从高热中醒来,混沌躺了一个月,迷糊中看到早逝的亲人,还以为又是场遥不可及的梦境,不料脑中一日比一日清明,亲人的面容也愈发清晰。
她腿脚不能动,能睁眼时便贪恋的看着这一切,生怕哪日醒来便不见了。
反复沉睡入梦,以为终会从梦中醒来的她,每次睁眼后都发现自己还是躺在那张紫檀雕花床上,轻纱帐外人影憧憧,一伸手还能碰到床头垂下的流苏坠蕊。
当她终于有力气坐起身时,在铜镜里看到尚存一团孩气的、分明才十四岁的自己,纵使再迟钝,她也意识到这并不仅仅是个美梦。
盛年不重来,一日难再晨,她却回来了。
于无人处笑出眼泪,她叹问自己,这就是失而复得的心情吗。
但随即她又想到前世发生的种种,刚开始的狂喜之情便淡下去几分。
前世将军府兼定国公府的覆灭溃败,只因一个功高震主。她入裴府一年,父亲被冠上造|反罪名,随之而来的弹劾不断。
昔日明朗的天突然昏暗了下来,她像一只漂泊无依的孤舟,被狂风骤雨击打得毫无招架之力。
之后父亲于狱中被赐毒酒,身为长公主的母亲被软禁府中,驻守在宋夏交界处的阿兄接到消息后,只身单马赶回汴京,却被认为是违逆圣命意图反抗,被当场射杀于城外,无人收|尸。
后来母亲听闻父亲与兄长的死讯,在府中自尽而亡。
至于她,则侥幸活了下来,当然也付出了代价。
彼时正是乾定二十二年初。大厦倾覆,摧枯拉朽,弹指瞬间。
她微阖上眼,收紧了指,暗暗发誓,今生今世,定要护得一家周全。如遇断更,未更新,可到新站www.yumitxt.com(玉米小说网)查看最新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