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人最期待的,莫过于等着老太太提出那件事。
以二太太的打算,如此一来,西府的平日开销便可以大大削减,不止能沾点衣食方面的便利,或许还能趁此机会,让两个女儿同大姑娘和长公主搞好关系,借势找到合适的婆家。
虽说那个病秧子平日不多出门,可瞧她最近也一改往日的性子,频繁出去走动,想来也是开始在乎这些了吧。
况且,如果能让几个孩子住进东府,往后外头也会高看西府几分。
她这样想着,便见老太太放下了手中的筷箸,喝了侍女递来的清茶润了润嗓子,似要开口。
众人皆放下手中碗筷,抬头看向她。
“今日趁着过节大家都聚在一起,我有件事情要说。”老太太坐直了,挺了挺肩,端出一副当家老夫人的气势。
上首的韩玮元哪里知晓她要说什么,正神游中,冷不丁听对面的继母转头向自己:“我有一问,不知国公爷可否回答。”
他心中一个咯噔,有不好预感,抬起眼,终是慢慢道:“母亲请问。”
“何为悌道?”
……
韩将军沉默,心情复杂。
这又来的哪一出?
身旁的嘉敏眼中渐泛冷意,捏紧了茶杯,韩玮元微一偏头,投去安抚的一眼,继而平静开口:“所谓悌,兄弟列五伦,兄要友,弟要恭。”
老太太马上又问:“那敢问你可对得起这个‘友’字?”
他哑口无言。
见他不语,老太太接着开口:“兄弟要以义为根,所谓‘义’就是无条件的帮助。”
大概明白她话中的意思,他几乎要气笑:“那不知两位弟弟这次又有何需要我这个做兄长的帮助?”
老太太不再绕弯子,直接挑明:“你也看到了,西府的几个孩子年龄越发大了,住在那里实在是不方便,你们东府人也不多,况且地方本就很大,空了好几间院子,不如就让几个孩子搬来东府,也省得他们成日跑老远来给我请安。”
韩素娥在一旁默默地听着,逐渐想起前世的确也有这一遭。
几乎不用怎么思索,她就能猜出,这件事一定是二房的婶婶提出来的,那位婶婶惯是爱打些小算盘,有能占的便宜就会去磨老太太的耳根子,此次无非就是想借着东府的势,再沾点开销上的便利。
只不过她记得当时母亲似乎动了怒,毫不留情地拒绝了老太太的要求,那以后东西两府自然是关系越来越差,连外面也隐有传闻。
如果说前世在将军府一事上出力最多的是裴府,那给予父亲必杀一击的便是自己的两个兄弟,因为当年站在裴相那头为其作证的正是二房和三房的两个叔叔。
好一个兄友弟恭。
她迅速在心中做出一个打算。
与其像上一世那般最后与西府几乎完全隔绝,倒不如将几个尚且好掌握的小辈放在东府,或许可以从中找到蛛丝马迹,得到些许线索,尤其是她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的地窖藏械之事。
还记得她醒来后第一件事就是趁着父母不在,偷偷溜到柳汐园的假山处,察看当年被官兵发现的地道和暗窖,结果她绕了好几圈,无论如何也找不到所谓机关和通道。
她还曾旁敲侧击问过父母,母亲当时以为她是看了什么闲话本子,也想寻地道之类的,笑着摇摇头道:“家里哪有什么暗道,那柳汐园的假山周围是一处荷塘,如何建造暗道。”
听了母亲的话,她才开始怀疑,会不会原本就没有所谓地道?
可是为何一夕之间,府中凭空多出来一条暗道和地窖呢?
韩素娥回过神来,余光瞥见母亲似要开口,本要下意识扯住她的袖子,迟疑了片刻又顿住了。
罢了,让母亲说完自己再开口,太轻易就答应,对方恐怕会得寸进尺。
嘉敏平视着前方,眼中轻蔑,神色冷凝:“分府一事,当年公爹去世前时说的已经够清楚了。”
老太太闻言,马上要反驳,不料被嘉敏直接抢了话头:“世家惯例,除嫡长子外其余子嗣皆应在成年后迁出府中,分出西府已经很是迁就两个小叔子了。现在自己府中之事处理不好,反而求东府帮忙分担,这不合情理。”
一字一句,冰冷似锥。敲在西府众人的心口上,一时间在座各人脸色都有些不好看。
嘉敏说完这些,淡淡扫了眼神色各异的众人,嘴角泛起一抹讥讽。
要求兄长“友”之前,为何不问问做弟弟的是否“恭”。
老太太没想到她这般不留情面,已是气得指尖发颤,她用力克制住自己想摔碟子的冲动,哑着嗓子:“好一个当嫂嫂的,竟然如此不将‘孝悌’二字放在眼里。你就是这么孝顺我的吗?你当你是谁?”
嘉敏眼中微嘲地扫了眼老太太,看来这府中有的人,过惯了顺遂的日子,突然有些得意忘形,拎不清自己的身份和立场了。
“我是谁?老太太不会又记不清楚了吧?”她轻笑一声,下巴微昂,环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