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岁的叶灵看着床上自己面庞消瘦的母亲,心中的悲伤几乎要化为实质从胸口中溢出来,可令人感到气愤甚至恐怖的事实则是,他嘴角依然挂着一抹浅笑。他试着压了压自己的微笑,压不下去,又用手在嘴角压了压,只是把嘴压的疼了些,没什么用
叶灵他没听说过面瘫是什么,如果他听说过,一定觉得自己的面瘫已经无药可救了。
床上的母亲看着自己儿子的表情,也笑了起来,声音不大,但很温柔,想着‘叶灵这微笑保持着在以后大概也容易交到朋友吧。’可她却忘了,叶灵在这小小的叶家村里都交不到一个朋友,更不要说以后了。
“妈,您多休息一会,我去给你熬药,吃了药病就会好的,一定会好的…”叶灵把被子帮妈妈拉紧了些,说完就要去灶台,殊不知最后一句说的多么没底气,任谁听了都知道是骗自己的假话。
“灵儿,你回来,陪着妈。”妈妈出言叫住了叶灵,声音里带着些强硬“妈妈的病会不会好你也清楚,妈不能陪你了,只要你以后安稳得活,妈就什么也不怕了。”叶灵哽咽的说不出话,只是紧攥着被子。
“妈也没什么东西给你,这枕头里还有点钱,够你的车费,等我走了,你也走吧,离开这村子”叶灵虽然没什么文化但也听懂了这两个‘走’的不同之处,忍不住伏在床边默默的抹着眼泪。“唉,你看妈这记性,差点忘了大事,这项链… 答应我,不管日子多苦,这项链不能丢,也不能坏掉!”说这句话的时候是带着力气的,像是老人们说的回光返照。叶灵听了止不住得点头。
说完这话,妈妈好像失去了所有力气一般,平躺着,双眼无神得看着房梁,嘴里念叨着“妈信你,妈累了,灵儿啊,你可…”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房间里消失了最后一丝声音。而叶灵一手攥着项链,一手抚摸着母亲的头发,一言不发。
丧事是村里的乡亲们帮忙办的,叶灵在出丧时依然笑着。按说这种事作为儿子的叶灵还摆出这副表情,别说是骂其不孝,就算是打一顿,也不为过,但村里的人都知道叶灵的状况,也就没再说什么。
至于叶灵为什么这么奇怪,倒是要从他更小的时候说起。
叶灵五岁那年平常的一天,同村的小朋友依旧来嘲讽他两句,说他是个没爹的孩子,其中八岁的叶富更是直接说他是野孩子,根本不是他母亲的亲儿子。至于为什么这么说,叶富自然有自己的理由:“谭姨那么漂亮,叶叔也生的潇洒,为什么你就那么普通,肯定是谭姨捡的孩子!”
谭姨说的就是叶灵的母亲,谭缘。而叶叔则是叶灵的父亲,叶皓。叶皓是个城市里人们口中的美男子类型,而谭缘也是个美人,两人配在一起不可不谓是郎才女貌。自从叶浩带着全家搬到叶家村,没出两月,便病死了,留下了谭缘和半岁大的叶灵相依为命,让村中不少妇女都难过了好几天。而温柔美丽的谭缘自然成为了村里单身汉的追求对象,这个我们暂且不提。
叶灵一语不发,因为他清楚,如果回嘴,不过是换来叶富的一顿打而已,谣言终究不会停止。他只是站起身,摇了摇头,走向村北边的小河。
到了河边,叶灵蹲下身子洗了两把脸,似乎这样可以把他身上的谣言随着河水冲走。正当叶灵感觉好了些正准备起身回家时,一股力量从屁股传来,接着身体就不受控制得跌入了河中。
“哈哈哈,你看他那蠢样子,怎么会是谭姨的孩子,就是个野种!”是叶富的声音,还有他小跟班们的哄笑。
叶灵已经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可他却没学过游泳,胡乱的扑腾着水,身体却渐渐沉入河中。小河并不深,但足够淹死不会水的叶灵。叶灵心中害怕极了,但却毫无办法。他受够了日复一日的嘲讽,受够了年复一年的只能对着爸爸相框发呆的节日。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活下来,然后让所有欺负自己的人付出代价!
听说死前能看到自己生命中所有的经历,叶灵是听村里的老人们说的,但他现在没看到什么自己的经历,只是时间仿佛被拉到了无限长一般,叶灵心中突然出现了一个声音“想不想改变自己?想让生活变得不一样么,试着接受我吧。”叶灵毫不犹豫得答应了下来。这道声音语气不像是个外来客,而是像坚强的哥哥一样,但由于叶灵没有哥哥,他也就不知道这种安全感是怎么一回事。下一刻叶灵的眼神都变了,仿佛泛着温柔的气息,还透着笑意,跟平时妈妈看自己的眼神一样。只是,温柔之下是无尽的疯狂,也许只有狂热的教徒才有这种疯狂,而叶灵比之又少了崇拜。
正巧邻居叶大叔正要打水浇秧,看见了河中的叶灵,三步并作两步跑到河边两只大手一捞,把叶灵救了上来。
“灵娃子,你没大事情吧。”是叶大叔焦急的询问,眼神变了的叶灵学会了微笑。咳出两口水,笑着对叶大叔说道:“没事,谢谢叔叔”
“你这孩子,差点命都没了还笑得出来!还有你们几个,看着他掉水了也不知道找人救?看我一会怎么跟你们爹妈告状!”后面的话自然是跟叶富一行人说的。叶富现在知道害怕了,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