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敬敬的答:“罗…奴婢景福。”
“倒是个喜气的名字!你听好,本公主今天想调你去椒房殿伺候,虽然可以找人走流程,但是你若不好好伺候,便是下了本公主的面子,到时候撵你出椒房殿事小,本公主饶不饶你才事大!”言欢学着刘彻的样子,端端正正的坐下来,从嗓子“嗯”了一声后,才威严的说:“你可还愿意?”
言乐在旁边一脸崇拜的看着她姐姐,好厉害啊!郦苍也是一脸欣慰,她还想着将来出宫修谱,卫子夫怕是无人帮衬,计蕊和元睿虽然得力,却不是那等敢下狠手段的。若有这么个言欢公主,再加上这个小小年纪就胆大有恒心的…景福,她也不用过于担心了,就是不知道这个景福,是不是个可造之材?
景福心里早就乐开了,她本就是为了搏个靠山和未来才进宫的,如今这么好的机会怎么能放过呢?“奴婢景福,谢公主恩典,一定不辜负公主期望!”
言欢也不磨叽:“傅母,劳烦你找个小丫头和这位管事一起去办手续,他们恐怕还要找人补缺,毕竟不是正常调动,记得给些补偿,别耽误他们做事。”
傅母也是利索人,领命之后就带人下去了,景福对着两位公主躬身一礼,也跟着去料理这些事情了。言欢本想把这件事回去好好跟母后炫耀一下,就看到之前伺候过霍去病的黄门阿边,气喘吁吁的跑来,“两位公主,快去长信殿吧,太后想见你们!”
郦苍心中一沉,这么冒冒失失的跑来,估计王太后的情况是不太好了。
王太后这几天清醒的日子已经不太多了,只要醒着就喜欢短短续续的跟卫子夫说话,有时候前脚说完,后脚又说了反话,眼瞅着人就已经糊涂了。
话里话外的,无非就是子女婚姻和王家外戚,偶尔说几句当年的交易,一旁的双桂还一脸惊惧的去看卫子夫,后者却跟听家常没什么区别,轻轻一声“嗯”就过了。
“我最骄傲的就是生了一个特别好的儿子,如今要便宜你了,虽然偶尔有些放纵恣意任性妄为,但他聪明、通透、真诚、果决!将来一定会超过他的父亲,有一番大作为。可惜我力弱,帮不了他什么,反而平白耽误了他几年,这些年拖了不少后腿,我知道他对我肯定是有怨的。”
卫子夫轻轻给她按摩胳膊:“母后您言重了,陛下是个念情的人,或有无奈,但肯定从来没有怨过您。您抚养他长大,个中艰辛他都看在眼里,怎么会不体谅你呢?”
王太后望着帷幔垂下来的香囊,又皱了眉,“他怎么能对我有怨呢?虽然他防着我,对我家人出手,但我没找他算帐啊!而且后面我是帮过他的,帮他摆平了陈氏,咱们一起联手的,你记得吧?”
卫子夫手上不停,端了温温的水,给她一勺一勺的喂:“母后,义姁医官嘱咐你多休息,别再想了。”
王太后听话的喝完了,似乎有了些精神,半靠在床上说:“人的命运啊,就是交换,哪怕你再富贵都逃不掉。用承诺换婚姻,用婚姻换助力,再不断的去换更好的东西,未来接着不断的妥协和交换。等我有能力了,终于给我的几个女儿,换了好的婚姻,真好!”
“昨日修成君不是来看过您了么?算着时辰,今日南宫公主和隆虑公主也快进宫来了,听说平阳公主已经在回长安的路上了,她们都想您早些好起来的。”
太后似乎是没听到,还在继续说:“我走了之后再没有人真心对他了,不管换还是求,都是有备而来,子夫啊,女人刚开始谁没有一片真心,可是为了生路为了荣耀,能走到最后的都选了保全自己,你能答应我,未来无条件的对他好,不求回报吗?”
卫子夫把一旁的香炉摁灭了,她实在是觉得有些呛鼻:“母后,爱陛下自然会事事以他为先,无条件的对他好,是我应该做的事情,所以答应你就是,你不要挂在心上。”
王太后安慰的笑了,想起当初自己封后的时候,也曾对着窦太后信誓旦旦的说,会不计条件的对陛下好,未来对他的所有子嗣好。
那个时候窦太后只淡淡的说,“你随意,陛下信你就好。我只信我的儿子。”
如今轮到自己坐在同样的位置上,听到同样的回答,突然明白了当时窦太后的心情。
果然这汉宫中,自己才是最天真的那个,自己向往了那么久的人,不断模仿,心心念念要做其第二的人,原来早就看透了自己,她是个心中有前朝的太皇太后,自己才是那个只困于儿女情长的小女孩。
“罢了,是我要求太多,世上怎么能有不换而得的事情呢?不过,孩子…我曾答应先帝,要好好照顾他的孩子,子夫,你是个心善有分寸的,言欢你教得很好,我想你会做得比我好。”
“子夫明白,母后放心。”
“不管你猜到什么,你想到什么,我临终唯一的要求就是你别放弃他。”
卫子夫手上一停,眼神虚虚的盯着王太后,半晌,露出个乖巧听话的笑容:“母后放心,本宫为皇后一日,就会以大汉天下为重一日,陛下是天下最重要的人,我不会放弃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