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的一声在所有人都回神的时候,一道黑影就猛然从尸体的位置窜出撞在了霖秋——也就是吕沛刚才所在的窗边上。
人们浑身僵硬的盯着尸体,之后顺着那漆黑的,长长的,好似树木枝干一样的脖颈缓缓……望去。
那是——一颗漆黑的头颅,枯黄的发丝正在从上一点一点的脱落。
没有五官的面容正紧紧的贴在窗户的玻璃上,挤压着,前进着,发出一道又一道刺耳的“滋啦”声。
在它正对的方向,跌坐在霖秋正将吕沛死死的按在怀中,按着后者的头颅不敢动弹分毫。
霖秋死盯着前面那不断摩擦着玻璃的无法形容的东西,漆黑的眼瞳几乎缩成了一点。
“霖……秋?”头被霖秋按在怀里的吕沛感受着前者身体的颤抖,茫然的伸出了手摸了摸霖秋的脸颊。
吕沛隐约察觉到了不对,但因为头被霖秋死按着的缘故她却什么也看不见。
车窗的玻璃都在被那东西挤的发出阵阵的摩擦声。
窗户在颤抖。
“噫啊啊啊——”
惊恐的人们一下后退,从座椅间冲到了过道里摔做一团。
他们手忙脚乱的踩着其他人的身子远离这边的车窗,平日里出格的行为在他们眼里已不显重要,他们只想快点逃离。
连那一向沉稳的刘霏染此刻也颤抖着靠在椅子上,呆滞的看着那四肢好似竹竿一样拉长的尸体。
是的,尸体。
在所有人的目光下,尸体发生了异变。
已再也看不出原本的人形。
不……也许是人形。
刘霏染看着那四肢与身躯完全不成比例的细长人影,想起了那一个个潜藏在浓雾里的怪影。
她瘫在座椅上,忘记了动弹。
“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眼镜男陈曜的脸上已无血色。
“老……老婆?”秃顶男跪在地上呆望着窗户上没有五官的面容。
车窗的玻璃已发出不堪重负的声音,让车内的人们紧缩在一起。
“霖秋?”吕沛听不到霖秋的回答,再度伸手摸上后者的面容时,一种难以形容的恶心感就窜上了她的心头。
而与此同时,她的指尖也触碰到了霖秋的皮肤——如同树皮一样粗糙的皮肤。
在这一刻,在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的角度,一块块好似的树桩一样的阴影正在从地上缓缓浮现。
突然间——
颤动停止了。
贴着玻璃疯狂向内挤动的头颅僵直在了空中,直立在地面的身躯反而颤抖了起来。
人们并没有注意到这一幕,只是单纯的蜷缩在一起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贴在霖秋胸口的吕沛于此刻也仿佛感受到了难以形容的心悸感——来源正是那一直抱着她的霖秋。
她听见了,一些奇怪的声音正从那丰满的胸膛中传来。
简直就像是……树枝抽条的声音一样。
窗边那由女人尸体化作的怪物也恍若受到惊吓,在众目睽睽之下惊慌后退,不协调的四肢让其瞬间跌倒在地。
它甚至顾不上车内那些美味的食物,就四肢并用的顺着路面快速爬行,冲入雾中消失不见。
浓郁的大雾中再也看不见它的身影。
人们茫然的注视着这一切,没搞明白情况的他们总有种那怪物正在“狼狈逃窜”的感觉。
但不论是是谁,都觉得这只是一个错觉。
蜷缩在一起的人们没有搞清楚情况,“我们这是……得救了?”
而在霖秋怀中意识到不对劲的吕沛也果断做出了行动,她摸着某人的脸颊,没有半分犹豫的就高高的抬起了手,狠狠扇下。
“啪——”的一声,清晰的传响在了车内。
被声音一下惊醒的人们茫然的将视线投向了此处。
霖秋已经松开了手,捂着脸坐在地上,无辜的与怀里的吕沛疑惑相望。
在谁也注意不到的角落,地面的阴影也停止了扭动,缓缓褪去。
面色惨白的吕沛正有些颤抖的保持着扇耳光的动作,喘着气的看着霖秋,贫瘠的胸脯正在大幅度的上下起伏。
在那双褐色的眼瞳里正倒映着霖秋那带着无辜神情的脸庞。
“吕沛,你……”无故挨了一巴掌后的霖秋张了张嘴刚想搞清楚情况,就见面前的少女已摇晃着身子倒在了地上。
霖秋已再也无法在意自己脸上火辣辣的痛感,急忙将吕沛抱住,“吕沛!”
这一次,吕沛不再回应。
她倒在了地上,乌黑的短发铺满在地面,整个身子蜷缩在一起,时不时的颤抖。
根根的血管已经在她额头上爆出,乌青色带着点点黑色的痕迹从眼下冒出,那紧咬着嘴皮的牙齿之下也有着点一丝丝的血迹从皮层中溢出。
好似在承受着极大的痛苦。
霖秋已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