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眠。”
“真的催眠?我从来没有体验过。我一直觉得电视上的催眠都是串通的表演。人老了,睡得越来越少。一个人待着,晚上想东想西不知不觉就天亮了。这样,你试试吧。你结束以后,最好能让我继续靠着椅子,安安静静睡上一会儿。”
“谢谢您的体谅。”
宫野拿出一枚怀表,在老妇人眼前摇晃。直到她慢慢地闭上双眼,好像等待这场疲倦已经太久了。
图书管理员的思维映像被完全分离开来,宫野悄然滑入了那段受损的记忆。她看见一个逼仄的画廊,一个正多边形的空间,环绕着一群黑影。空中漂浮着一幅幅人像,裱在复古的木框里,上下起伏着,错落地环绕着几层、几圈。她没有细看那些人的面容,加急步子走向露台,黑影也紧跟其后。
从天文望远镜放置的位置、放下,恰好可以看到对面高耸入云的塔楼。她扒拉开那死死地缠住目镜的一条条黑色的手臂,用手控器和焦距轮调节,直到看清塔楼的窗格里的画面。那些残破的肢体、闪烁着冰冷银光的生物实验器材、毒气室里暴力的拷打审讯。
宫野的心情复杂起来,这些画面如此直接,她完全明白这在照应着什么。或许当时灰原带她离开是正确的选择,这让她逃离了原本十分悲惨的命运。直到她的眉心中出现一个晃动的激光红点时,宫野才从梦境中挣脱出来。
当天他们一行五人的座谈会中,宫野隐瞒了梦境中的一些具体的事实。毕竟灰原隐瞒了自己制作APTX4869需要用活人进行临床试验的历史。如果说出来,大家对来自灰原平行世界的宫野自己,也会心存芥蒂。黑羽听说塔楼的蹊跷后,打算去警局一趟。
结束了一天的任务后,工藤又回到卧室。和灰原在梦里的会面让他逐渐开始恢复正常的睡眠,虽然还是十分容易惊醒。潮湿的被褥带着雨水的气味,或许明天就应该晒一晒。他闭上眼。
工藤努力地抓住一根落水的枯木,浮上水面,像一只水兽探头探脑。岸上是一座略微倾斜的船屋,河水冲刷过来的浮尘堆积在屋顶和倾斜的甲板上,生长着厚重的锈迹。只需要一阵风,就能轻轻地把他吹进船屋里。舱里散落着几期探险杂志,桌上有一盏煤油灯,还摆着一排散发着浓郁草药味的玻璃瓶,双层床上铺着毯子,摆着枕头,和一束用泛黄的英文报纸包扎的天竺葵。
灰原依然穿着雪白的棉裙,手腕和脚踝上紧紧地绑着线圈,戴着用貘齿串成或用一片片鹿骨串成的项链。她回过头来时,正在用由棉线绑在一起的小木棍制成的细致的梳子梳着短发。脸上多了一朵刺花,用简尼巴果的青黑色汁液绘成,工藤不确定是不是部落里的原住民都会绘画面部,他从没能看清过别人的脸。
“你知道吗?我有联觉症。今天的你,在我眼中,是灰蓝色的烟雾,”灰原伸出手在虚无中晃动,她的指尖有被草药熏黑的痕迹,“有时你抽象成一个数字、一种色彩、一种形状。但有时我能清晰地看得见你的面容,你触手可及。”
工藤试图和她对话,但是在这个梦境里,他处于完全失声的状态。灰原叹了口气,回过头去做自己的事,偶尔背对着工藤说上几句话,也像是突然自言自语起来。
“今天是我的休息日,这是我和姐姐发现的秘密基地,我们每到周末就会来这儿玩,现在剩下我一个人。”
“我有什么不如那个姓赤井的男孩?我们一样留着短发,会爬树、捕鱼。当他说什么能保护姐姐和我的鬼话时,我的眼珠差点翻不回来。在我心里,我就是我自己的守护神。”
“他偶尔也得表演对我的关心,就用黄油刮刀和我蹲在石板上刮青苔,说这游戏叫‘做手术’,可笑至极。”如遇断更,未更新,可到新站www.yumitxt.com(玉米小说网)查看最新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