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思索了一番，静静干脆放弃了死板的测试，如果没有真正能够从逻辑层面精准判断机器人的办法，智慧生物的“直觉”或许反倒更好用——这就是图灵测试的本意。

    静静老实提问：“你都承认你不是我认识的小芳，为什么好像很清楚小芳在床上便便的事情？”

    “这是我们人的基本能力呀，我们要是看不见历史，又如何扮演呢？”小芳说。

    “唔——没听懂。”

    “你可以从一个个问题中拼凑答案，”小芳已经吸光了自己那杯番茄，趁着静静思考空当将吸管插入了静静的半杯果汁里开心地吸了起来，“不过还是那句话，暂时不能透露的我会保密哦，因为张安全还不够安全。”

    似乎地球人根本不在乎外星来客张安全的威胁，倒是张安全更像个被观察的小动物？

    毫无疑问，张安全对地球的粗略观察有误，除了遍布智能生物可能是准确的，但智能生物背后也许还有别的东西，或许小芳清楚表面的智能生物背后的东西是什么，而它们对待外星人的态度也不是张安全能获悉的。

    “NT人？新时间人？好奇怪的自称，智能机器人发明的概念吗？可是智能生物应该不可能有创造概念的意识啊？”

    根据博览群书群片的经验，静静以为如果某群人自觉比过去的人更新，似乎更应该自称新时代人，以标志思想与习惯相对旧时代的进步，但新时间指得是什么？

    “在我们地球人经历的历史可以被重启之后，我们的时间就变成了新时间，”小芳笼统地解释，并不打算深入阐释历史重启与新时间的内涵，“说起来这项技术进步与传说中的静静博士没有直接关系——静静博士毕竟是个旧时间人——但与静静博士对地球人的贡献是分不开的！哎对了、虽然你可能是真正的静静博士但你暂时还不是静静博士，所以我没有崇拜你的意思哦。”

    静静却觉得自己听懂了一些东西，小芳的意思或许是，“未来的静静博士”将为地球人做出重大贡献，但现在的静静仅仅是个想要回家静一静的普通高中女生。

    “嗯，”小芳吸光了静静的半杯番茄汁，满意地点头，“我知道你可能在想什么，大概和你想得差不多，不过也没那么简单，继续吧。”

    静静已基本把小芳当做了可以交流的正常人类，且是张安全的检测方式也无法分辨的正常人，静静实在无法相信、智能生物的程序库能长时间精准应对静静通过语言表达的内心思维——当然，这只是静静的一厢情愿，实际上如果自动化程序足够完美，完美应对任何复杂的场景或许都不在话下，足以将信任原始智慧的愚蠢人类骗得团团转。

    但静静根本无法把面前鲜活灵动的小芳当做聊天机器人，她和失误而暴露过智能生物特性的高慧学姐等人完全不一样，与浅神和麻也不一样，“你们、我是说、小芳、王梅、孙老师李老师，你们其实都是、是那、NT人扮演的？高一开学这几周来我认识的人、其实都、都被顶替了？包括你？”

    “不、当然没有顶替，你认识里真正的我们，小芳、王梅、李老师孙老师甚至你家门口卖包子的老板娘，很久很久很久、总之、非常久、久到太阳熄灭一次之前，已经不存在啦，我们只是经过投票表决、选择了一个历史阶段、各自‘成为’历史里曾经存在过的人，但因为我们不可能消除NT人的记忆，所以从技术上看我们还是在‘扮演’，当然，谁都没预料到，我们本以为很难有变化的地球上会出现你这样一个奇妙的变数——或许观察静静博士进而‘成为’静静博士的那个家伙看见了什么东西，所以你、早期高中时代的、真正的静静博士出现了——站在你的记忆角度，我们姑且‘顶替’了你熟悉的人，但你要不介意的话，其实我们还是你认识的那个人嘛，你看，我连小时候拉便便在床上拖着你一起被打屁屁的事都记得哦！”

    过于坦白的小芳让静静一时间无法毫无芥蒂地将她当做和过去无区别。

    而过去的人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已不存在，是早就逝去了吗？静静呆滞着陷入沉思，可小芳的扮演的确十分到位啊，哪有一点像别人的意思呢？根本就是小芳自己扮演自己嘛，若非亲自承认且嘴里老蹦出一些稀奇古怪的概念，身为青梅竹马的静静同学也不大可能短时间内判断出小芳是它人扮演的。

    静静沉思中本欲消沉，但张安全不久前给她制造的冲击让她对比现状后忽然惊喜：“这么说，张安全同学以为遍布全地球的智能生物、我测试过的、看见的那些人、高慧学姐、我的粉丝AB同学和教务处的杨老师……”

    “你以为它们其实是智慧生物，只是在假装智能生物骗过外星友人的判断吗？”

    “嗯嗯！”静静猛点头、头发丝扫过油乎乎的五花肉，但她没心情在意干净，并随即想到若果真如此，上午面对着那些假装智能生物的新朋友和新粉丝做出的羞耻行为，岂不是跳水银湖里也洗不干净？话说偶像黑历史可以为偶像吸粉吗？

    话说在真正的21世纪，AI伪装成人的确有些困难，但反过来、人伪装成AI还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