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静看见了什么？

    其实她看得并不真切，而高慧学姐给她做了两秒指路明灯后立即关闭巨蛋裂缝，巨蛋飞船再次一侧发光以难以置信的灵活度进入了光速状态——鱼叉飞船已然追至附近。

    在监视器画面里的张安全飞船只停留了不到两秒，细节几乎没有展现，静静看见的整体也不过是露出岩石层的一半船体，但是她已经明白了高慧学姐在干什么，她刻意让静静看清此刻静静与浅神和麻所乘坐飞船的外观。

    为什么呢？

    因为张安全的飞船即使只露面一两秒，也给静静以难以言喻的熟悉感，就像人类看见去壳的红白机游戏卡与家用电脑主板时，可以通过直觉轻易判定：这两样东西肯是同一种技术体系下的产物。

    静静也得出了相似的判断，张安全的小飞船与近似月球尺寸的鱼叉飞船，也源自相同文明的技术。

    比谷神星还大的鱼叉飞船几乎肯定属于某个超级智能文明，那么，张安全又从何而来？

    静静浑身冰凉、与浅神和麻交叠的手越发攥紧，她小心翼翼地用眼角余光打量仍旧看着监视器面无表情的张安全同学——他还有可能是她的同学吗？

    回想起张安全的故事，静静丝毫不怀疑他的真诚，即使面无表情、即使口吻一贯无起伏，静静愿意相信张安全对母星的描述、也相信他的母星曾遭遇的灭顶之灾，小芳的故事里地球人也曾遭遇灭顶之灾，如此相似的经历让静静越发不怀疑张安全——至少不怀疑他的故事。

    但静静显然从一开始就犯了个错误，即使故事真实，却不能证明讲故事的人可信，就像小桃姐姐毫不犹豫地声称为静静的梦想打all，但小桃姐姐并不真正理解她所言的任何含义，只是程序库让她这样回应静静而已。

    可张安全明明是个多方认证的“智慧生物”啊！静静敲了敲脑袋，他的确是我的同类，不以感情用事，只需来自地球的二次转播演唱会完全没有影响到张安全就足以证明他的内在。

    就连疑似与张安全来自同一个文明的鱼叉飞船也被暂停了许久，静静看不见地球另一侧，但闪光的消失是个有力佐证。

    静静莫名回想起“不久”前在必升客咖啡与小芳吃饭、王梅火急火燎赶来汇报紧急状况时自己的吐槽：张安全的母星舰队要来拆地球了吗？

    此刻有一语成谶的迹象。

    不想用思考浪费时间，张安全可以看见静静的大部分思考，静静决定直球攻击，她忘了这是短时间内第几次鼓起勇气，这一次鼓起勇气的对象成了不久前的求助对象，而此刻她已经没有可以求助的人——浅神和麻只能是个精神安慰——静静牵着浅神迈步来到沉默的张安全身前，与他面对面：“张安全同学、那、那个……你、你还是我的同类吗？”

    似乎在思考什么导致出神许久，张安全抬起眼睛、并不避讳静静的目光：“我是你的同类、我们是茫茫宇宙中的少数同胞，而在这诡异的太阳系，不论内在混沌的浅神和麻，你就是我唯一的同胞。”

    得到了保证，但静静并不感到轻松，“那么外头那个鱼叉似的巨型飞船，属于智能生物吗？”

    张安全老实点头：“是的，它被二次转播演唱会暂停了许久、明显属于包围地球的少数超级智能生物中的一支。”

    “它……”静静思索着用词，“它的形状、像鱼叉的前端有三个尖头，虽然远远看去表面像被水藻海螺贝壳藤壶爬满许久没保养的海底沉船，但透过没被‘脏’东西覆盖的部分还能看出一些、唔、一些类似轮船上的商标涂装似的的图案，还有整齐却不太透明的舷窗，分明是为了给内部生物个体观察舰外而预留，虽然、虽然我觉得既然是超级智能生物、根本没必要在乎这样的设计，直接用摄像头代替所有舷窗还能减少外观设计的复杂性，可超级智能生物没这么干……这就、这就好像、好像它们是‘有意识’维持鱼叉飞船的复杂设计？”

    张安全微不可察地点头：“你意识中的智慧地球人的轮船与汽车会在外部装甲涂装一些看似无意义的花纹图案，目的无外乎为辨识度与‘个性’考虑，鱼叉飞船的涂装、舷窗乍看也拥有相似的目的，所以这艘智能生物的巨型飞船——基本可以肯定，它们与‘过去’的地球人一样，将自己集体转变为智能生物，成为了此刻包围地球的超级智能生物之一。”

    见张安全肯定了自己的猜测，静静壮着胆子抛出最重要的疑问：“张安全同学的、的飞船、外观设计看起来和鱼叉飞船几乎是同类型，虽然形状没鱼叉飞船那么细长，但是、但是……”

    张安全眼里的光似乎彻底消失，与静静双眼相接的眼睛变成了深潭，他帮静静说完：“但是明显来自同一家工厂。”

    “嗯嗯嗯！”静静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并后撤半步，下意识准备扭头就跑。

    “因为——”张安全已变回光之触手怪的本体形态，他的声音倒是维持着张安全的特色，“它来自我的母星系、K星。”

    静静没去想张安全到底想表达什么，反倒思考起与“张安全是否在骗